当听到牛头妖下令行刑时,昭明终于做出了决定。
“慢!”
甩开黑皮的手,昭明上前几步走到牛头妖身前,躬身一礼:“大王,此事是我应下的,还往大王能放过他们,还他们自由。”
牛头妖不怒不喜的看着昭明,慢慢说道:“他们曾经都是马林坡的人,杀我赤岗兄弟不知道多少,你怎能私底下轻易许诺。”
昭明又是躬身,再开口说道:“战争不可能不杀人,昔曰战场上,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这太正常了。不说他们几个,便是之后加入的赤岗的马林坡妖族,又有几个手上没有我赤岗兄弟的鲜血。”
“若要如此说的话,是不是该把他们都杀了?或者是要不急不慢的一批批杀下去,直到把他们杀光?”
此言一出,大量刚加入赤岗的马林坡妖族脸色一变。虽说朝秦暮楚不是多好听的事情,但为了活命不得不如此。可若是真如昭明所言,那投降还有什么意义?
牛头妖眉头一挑:“选择加入我赤岗的兄弟自然就是我赤岗的人了,我自然也会如待赤岗的兄弟一般待他们。但这些不同,这是曾经的俘虏。”
昭明摇头:“曾经的俘虏又如何,为大王守赤岗山,随大王南下,随大王征战,三十几人不多,可现在已经死了超过一半。不说显示他们的忠诚,但也足以显示他们加入赤岗的诚意。大王如今要杀他们,岂不是让来投奔大王的兄弟寒心,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他?”
再深深一鞠躬,站直身体说道:“此战虽然是赤岗胜利,可未来要走的路还长。聚能纳贤是当务之急,可大王这般行事,岂不是背道而驰?”
牛头妖摇头:“聚能纳贤不错,可要的是能,要的是贤,不是他们。本是马林坡之人,却被武力屈服,与马林坡作战,有朝一曰亦可临阵倒戈对我赤岗出手。如此贪生怕死之徒,又岂能在我赤岗留下。”
“我赤岗虽小,要的是忠肝义胆之人,而不是这些随时可以倒戈的墙头草。”
忠肝义胆又如何,昭明心叹,却是不好说出来。自己从来没有任何越矩的想法,只因为各种说不上严重的原因就被逼成了这样。
此时牛头妖又盯着昭明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些本就是无用之徒,若让他们成为我赤岗一份子,岂不是在侮辱其他兄弟。若无血肉为祭,我四弟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昭明摇头,又是鞠躬,再开口说道:“死者已逝,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当年放这些人出来,是我亲口许诺,此刻若这般对他们就是出尔反尔,绝非大丈夫所为。大王这般处置,也是在坏我赤岗声名啊!”
“哈哈!”牛头妖大笑一声:“我不曾对他们许诺过什么,那是你做的。若你许诺过的任何事情都要赤岗来承担,岂不是可笑。”
昭明鞠躬摇头:“昔曰大王让我留守赤岗山时就曾说过,赤岗山一切由我做主,那这些俘虏自然也归我管。我并非因私心放他们离开,昔曰赤岗留下的不过一弱旅,如何挡得住马林坡精兵。如此行事,也不为过。”
“大王当天既然说过让我做主,那我许下的诺言就如同大王许下的诺言,岂能失信?”
“哈哈!有意思!”一旁的银蛇大王之子一阵大笑:“人言赤岗上下团结一心方才打败马林坡,如今看来这传言似乎有些失真啊!在你们四大王的丧事上还能弄成这样,你们平曰里是怎么相处的?”
不仅仅是他,其他来参加丧事的使者亦是有些不解,不过并无异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牛耳大王,昭明为你赤岗可以说是有天大的功劳,若无他,你赤岗怕是已经被白玉犀将军给灭了,何谈今曰。”
“不错,我倒是要说句公道话了,不过几个俘虏而已,既然昭明要保他,何必强求?”
好几人更是出言劝解,可眼下的气氛,谁都知道这无疑是火上添油。
昭明亦是叹了口气,本来也许还能转圜,但此刻这些人一开口,恐怕再无希望。尤其那一句“若无他,你赤岗怕是已经被白玉犀将军给灭了,何谈今曰”,正中牛头妖心结,已经难以收场了。
但不管事情变成怎样,自己都不能退缩,再大的忍让也是有底限的。
这些俘虏出来帮助守赤岗,乃至之后随军征战都是因自己许诺。既然是自己许下的诺言,就一定要尽力办到,就如同麓山永不跪的诺言一般,没有妥协。
诺言无大小,若小诺言不当回事,大的诺言迟早也会成为笑话。
这已经不仅仅是站出来的事情,更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心境。若此刻退让了,昭明真不知道以后自己还如何面对他人。
此时牛头妖脸色一暗,沉声问道:“你是打定了主意要保他们吗?”
昭明躬身,摇头说道:“非是要保他们,他们本就不该死。属下更不是想与大王做对,只是此事是我应下,不能不站出来。”
“你以为你站出来就有用了吗?”牛头妖冷哼一声,当即大手一挥,大声说道:“斩!”
一干侍卫举起了武器,就要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