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尚在震惊中,见她要走,急急拉住她,问道:“师父点下守宫砂,叫人发誓一生一世都不离开古墓,除非有一个人心甘情愿为你而死,方可托付终生,清白之躯亦交托此人无妨。师姐,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李莫愁苦笑一声,“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常居□□。”
她却皱起了眉头,仿佛是怎么也想不通。而在她冥思苦想之际,李莫愁拂过她腕上穴道,挣脱了她,飘然而出。
接下来几日里,两人连练功也是分开练,只吃饭的时间凑在一起,小龙女有满腹的疑问,却不知怎的问不出口。
一日李莫愁在林中练她自己想出来好玩的招式,视野一隅偶现一白衣少女,端立一旁注视着她。
她佯装不见,却总忍不住去看那清丽的少女,心中一乱,那几招松松散散的招式,渐渐不成章法,最后无计可施,只得站定了。
她却不想让小龙女看出自己因她乱心,招式一变,变成了两人都练得熟了的全真剑法。
林中落叶经剑气激荡,纷纷扬起,李莫愁宽袍缓带,在其中走走停停,一会隐入叶片之中,一会从树后转出来。
小龙女脚下忽动,亦跟着她在林中穿梭,两人轻功相差无几,她便一进一退地跟着李莫愁。
很快她闯入李莫愁身旁,她熟识全真剑法,不必出手只凭轻功也可保证在剑网之中安然无恙。
忽地她伸手抓住李莫愁的剑身,李莫愁怕伤着她,只得停下来道:“你做什么?有话直说。”
她自己也忐忑极了,两人之间之事,其实始于她一念之差,小龙女若是想明白了,自然是来找她算账的。
她心中略有不忿,虽是她自己一念之差,而使得小龙女识得□□欢愉,她自己也折在小龙女手中。女儿家名节重要,在世人眼中有时更赛过性命,若有人因此责难她,她自是不服。
果然听小龙女道:“师姐,你我之事……虽然——”
常人讲话,往往先将好话说尽,李莫愁混迹于江湖久矣,与她为敌之人,往往也先来拉一番关系,待到话锋一转,说过“但是”之后,必是兴师问罪,准备动手。
“不必多言,我前日虽与你假凤虚凰,可也是怜你突遭横祸……”她想说得强硬一点,只是现在羞红了脸,硬着头皮道:“且我的……我的守宫砂也因你消失,大家也算扯个直,我不来怪你,你也莫要来怪我。只当是……只当是治你心伤的非常手段,只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只是……只是……手段?”
李莫愁点头道:“不错。”
小龙女皱眉道:“可是我……我缠着你,你为何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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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抬起头来,似是苦苦压着自己的声音,以致喑哑,“我怎么能拒绝你?”
她稍稍镇定,续道:“反正我已出家,又不须嫁人生子,我方才说过,守宫砂我并不放在心上,望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可她越说,小龙女的神情越是古怪,待她话音刚落,就听小龙女颤声道:“你陪我留在古墓,你说你是为我而死……你肯与我……肯与我……难道不是……你难道不当我是你的心上人?”
李莫愁讶然道:“你是我的掌门,我的师妹,我们、我们、我们如此那般亦不过是形势所逼,你、你自己自是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对你……又怎么会有龌龊的想法?”
小龙女直直盯着她,喃喃道:“这龌龊吗?我敬你爱你……这也龌龊吗?”
她像是在问李莫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像是看着李莫愁的眼睛,却又像是看着别处。她眼眶红着,神情凄楚,泪珠在眼中滚来滚去,叫周遭旁物都黯然失了颜色。
李莫愁喉头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小龙女忽地一掌打在她肩头。
这一掌并不重,更像是惊怒之下的推搡,李莫愁却一时陷在她的问话之中出不来。
小龙女打了这一掌之后,便转身而走,她身形飘忽,在林中似鬼似魅,忽而被树挡住,看不见了踪影,李莫愁回过神来便提气急追,跟在那白影之后急急唤道:“师妹!师妹!龙儿!你跑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