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蛮甩着自己的胳臂，暗自心惊，自己如此强横的肉身，竟被方海抓出五个淤青的指痕，他看向方海：“方村长，我的确知道方族长的下落，但是你最少得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吧？”

方海浑浊的老眼里泪水潸然而下，嘴唇颤抖着呢喃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我就是蛮族之人，你所说的方寸是我亲大哥。”

江小蛮大惊失色，霍然站起：“您是师父的弟弟？”

方海愕然的看着他，随即恍然，大笑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大哥连方寸都传给了你，你肯定是他的徒弟，不错，我就是你师父的弟弟方海。”

江小蛮疑惑的皱起眉头：“为何我从未听师父说他有个弟弟？”

方海怅然一叹：“你既然是大哥的徒弟，那便不是外人，当年的事情想必大哥已经告诉了你。”

江小蛮点点头，方海老泪纵横，满面羞愧的说：“大哥既然连提都没有提起我，必定是还在生我的气，当年大哥被圣域召回，是我按捺不住带兵想要杀回圣域救出大哥，结果引起军队哗乱，连丢十八域，后来大哥被无罪释放，而圣域拿我们这群闹事的兄弟开刀，连我总共十八名将领，我因为驻军较远得到消息，才得以逃脱，可被我连累的十七名兄弟却全部被杀，我愧对他们啊，大哥知道后震怒，就把我驱逐出了蛮族，从此和我恩断义绝。”

江小蛮这次明白为什么方寸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还有这个兄弟，那十七名兄弟的死是他内心永远的伤痛，他肯定恨透了自己这个弟弟，但从江小蛮的角度来看，方海虽然激愤了些，但他才是聪明人，见势不对就先跑，等保住命再说，不像师父那样愚忠，“那师叔为何又会来到此地？”

方海叹息道：“我早就已经看透圣域这帮王八蛋的本质，在大哥回归蛮族隐居后，我也放下了心，谁知道圣域派出的统帅都是一帮眼高手低的庸才，在大好局势下竟被噬族反杀，我当时乔装打扮潜伏在人族，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就知道不好，圣域肯定要重新启用大哥，而大哥的性情刚烈，为了人族的未来必然会再次挂帅，不管胜负，大哥都必然难逃圣域的毒手，我跑回蛮族祖地阻止大哥，却被大哥赶出祖地，我仍记得大哥当时看我的眼神，那种失望到极点的眼神，我心灰意冷下只能离开蛮族。”

方海说到这里，又流下了眼泪，想必方寸赶他离开时那种决绝让他心里也很痛苦：“我潜藏在人族地域，时刻关注着战局，最终大哥打败了噬族，却又被圣域以勾结噬族的名义问罪，我恨不得杀尽圣域这帮王八蛋，但我虽是圣尊修为，却拿半神也无可奈何，最终大哥消失无踪，圣域竟然无耻的说大哥被噬族之人救走，更加落实了大哥的罪名。”

江小蛮义愤填膺：“圣域的这帮人渣真是该死一万遍。”

方海继续说道：“大哥失踪后，我就知道接下来圣域会拿蛮族开刀，我把蛮族所有的传承和蛮族的少年全部迁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上战场的二十四名兄弟除了我和十七名被杀的兄弟外只剩下了六名，我苦苦劝说他们逃跑，可他们没有一个听我的，反而骂我是逃兵，要赶我走，我不愿意走，他们就打晕了我，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想寻找人族所在地，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江小蛮静静的倾听，他能觉察到方海内心蕴藏着的仇恨，他是没有蛮族这些人的热血，但他的选择无疑更符合江小蛮的胃口，一个不值得为之效力的种族，一个只知道背后插自己人刀子的种族，他真的没有什么归属感。

方海眼圈微红，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我花了几年的时间，九死一生才回到了人族，可此时蛮族就如一个禁忌般，仿佛被人凭空抹去，没有任何人知道蛮族去了哪里，是被灭了，还是逃跑了，竟然没有任何人知道，我马不停蹄的赶到我隐藏蛮族少年的地方，却发现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一个人也没有，连功法传承也全部丢失。”

江小蛮心里紧张起来，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到处打听蛮族的下落，引起了圣域的注意，派出人手开始追杀我，我一路逃亡，被追杀了二十三年才逃到这里，当时我身负重伤，被村里人所救，村长的女儿细心的照顾我，后来我伤愈后心灰意冷，就娶了村长的女儿，村长过世后，我就继承了村长的位置，一直到现在。”方海感伤的说。

江小蛮对方海由衷的钦佩：“师叔，您没有后人吗？”

方海苦笑一声：“这牛头人，不，我都称呼他们为牛人，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生育还算正常，可随着几代繁衍下来，竟然生育能力越来越差，而且寿命都不长，我的妻子生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也生了孩子，可才延续的十几代，我还活着呢，我的子孙就已经死光了。”

江小蛮顿时愕然无语，“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和牛头人变异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