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到吃上,气氛渐渐缓和下来,说起金人饮食的粗鄙,立刻就有人附和,有人说金人吃半生不熟的饭,有人说金人吃饭不用筷子,有人说金人煮肉连调料都不放,就用白水煮着吃。
许锋说道:“那是他们不忘本,金人以骑射得天下,凭的就是这股子剽悍,因此皇室宗族每年四时都要狩猎,勤习弓马,保持斗志,至于吃生肉,虽然看起来粗鄙,却是金人激发血性的方法,使他们不畏生死,战阵之上奋勇争先。”看着钱疆吃肉的样子,许锋实在担心,在富贵中长大的这些公子哥儿,见到了剽悍的金人士兵,会不会尿裤子。
吴侃说道:“如今这些都是做做样子罢了,金人占了我们中原之地,穿金戴银就不说了,吃也讲究起来。蜀川有人从金国带了几只羊回来,还请了个金国的厨子,整只羊连带着皮烤,美味的很。至于说女真人彪悍,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不过是徒具外表,只能吓唬人了。”
丘悦说道:“那不过是金国皇室才能享用的美味,寻常的金人可仍旧彪悍的很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睛总盯着韩眐看。
韩眐愤然站起,拿起地上的弓箭,说道:“诸位看我的箭法如何?”身旁的树上正好有几只鸟雀,韩眐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射出,一只鸟雀应声落地。韩眐走过去捡起来,从箭上退下那只鸟雀,说道:“只可惜太小,不够吃。”用力的将鸟雀扔出树林。
许锋从没有用过这样的弓箭,不由得称赞道:“韩公子好箭法。”
韩眐也颇为得意,擎着手里的弓箭说道:“吕公子也来试试。”
许锋只在小时候玩过用扫帚棍做成的弓箭,这样的弓箭还从来没有用过,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愿意被人瞧不起,接过弓箭拿在手里,看见身后的树上有一群鸟雀,暗叫一声‘南无阿弥陀佛’,缓缓的拉开弓弦,这弓箭甚重,许锋只觉得手臂不住的抖动,弓弦勒的手疼,只瞄了个大概,实在握不住手中的箭支,索性眼睛一闭,将弓箭放出。
只听的众人一齐拍手叫好,原来这一箭正好射入鸟群中,一只慌乱的鸟雀正好撞到箭头上,众人只道他箭法高超,齐声称赞。许锋心里惭愧,若不是今日运气好,这回又要丢人了。敷衍着说道:“惭愧,惭愧,让诸位见笑了。”
韩眐似乎有些不服气,说道:“我这箭法是禁军教头传授的,虽不敢夸口天下无敌,临安城中能胜过我的只怕不多,公子大病初愈,竟然也有这般的手段,不知道拜的是何处高人为师?”
许锋知道自己刚才拉弓放箭的样子一定很狼狈,比不上韩眐的技法娴熟,轻松潇洒,听他说话时口气咄咄逼人,有些不高兴。说道:“不过是碰巧射中鸟雀,公子不用这么认真。”
韩眐说道:“我只是想和尊师比试一番箭法,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互相切磋技艺也是平常的事。”
许锋有些生气,韩眐的狂妄让他有些受不了,看一看其他的人,都不怎么说话,刚才还和韩眐激烈争辩的丘悦也将脸扭到一边,好像故意躲着一样,尽管不想和他发生冲突,但许峰还是想杀杀他的傲气,说道:“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我不过是跟家里的车夫随便练了几天。”将胡三搬了出来,想着,你是韩太师的公子,他是个车夫,你若是和他比试,不论输赢,都是你输了。
韩眐一脸的不屑,傲慢的说道:“一个下贱人也有这样的手艺!”
许峰立刻气的脸色通红,穿越到这里一个多月了,虽然对于封建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深有体会,但像韩眐这样说话,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胡三的手艺是他虚构出来的,说胡三也就等于是在说自己,忍耐不住,加之酒劲上涌,就要发作。
吴侃起身拾起身旁的弓箭,说道:“韩公子要练箭吗?吕公子大病初愈,臂力必然不能持久,不如我陪你射几箭。”
韩眐立刻将吕柘扔在一边,拿了弓箭走过去,说道:“吴公子将门世家,想来这手艺定然十分了得。”
吴侃微笑着,说道:“韩公子过誉了,家父虽然常常督导我兄弟几人勤习弓马,怎奈我生性鲁钝,这弓箭上的手艺实在平常。”
许锋回到篝火旁坐下,身旁的丘悦小声的嘀咕着:“傲慢无礼,目中无人。”似乎是在对许锋说,但眼睛却看着树林外面。
树林边,文倩款款走来,给众位公子行了礼,说道:“少爷,夫人已经用过斋饭,正等着你回去呢!”许锋也不想待在这里,跟这些被惯大的公子哥呆在一起实在没意思,晃悠着站起,就要告辞。
韩眐扔了弓箭走过来,说道:“正聊的高兴,吕公子怎么要走了,何不向令堂讨一天方便,与我等痛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