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商人壮着胆子问道:“不知大人能用多少瓦,小人的大舅子就是做这门活计的?”
吕柘嘿嘿一笑,说道:“我有一个想法,永嘉一带,除了蠲糨纸有名之外,还有丝绸,漆器也颇有特色,过些日子我还要开织丝作坊,漆器作坊。你问我需要多少瓦,你自己想一想,这许多的作坊能够用多少的瓦。”
商人低下头沉思,吕柘继续鼓动的说道:“这么多的作坊建起来,生产的东西就要运出去,需要大量的船只,车辆,制造这些东西也要建作坊,难道不需要瓦吗?当然也不仅仅只是需要瓦,还要铁钉,胶漆,木材等等东西,大家想想看,这里面能赚到多少的钱。”
众富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吕柘描绘的图画实在是太美妙了,这么大的手笔,那可得花多少钱呀!商人逐利,一想到这个,目光就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吕柘很满意,他甚至觉得这些贪婪的商人很可爱,既然是要用利益来引导他们,那就要最大限度的激发出他们心中的贪婪,一旦这贪婪在他们心中膨胀的难以控制,经济建设的**也就到了。但是话说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吕柘示意钱掌柜,说道:“今日是纸坊开业的大好日子,我请了戏班子来助兴,请大家欣赏吧!”
钱掌柜走过来,招呼着纸坊里的伙计归置东西,给戏子们腾开地方。屋外吹起凉风,大片的云彩飘来,遮住了太阳,真是好天气。吕柘大步的走出屋子,将剩下的事情交给钱掌柜处理,自己和魏斌,吴三省来到纸坊后面的屋子休息。
魏斌找来一个伙计,让他去把寇老汉叫来,吕柘有些尿急,扔下魏斌走出屋子,请来的戏子正在卖力的演唱,旧纸坊里静悄悄的。茅厕离得尚远,吕柘看见水碓旁边有一大堆竹条,摞的很高,反正周围没人,快步的走过去,就在这里方便了。
突然听到竹条堆后面有人说话,一个年轻人急躁的说道:“爹,你真的在那纸上画押了吗?县尊老爷这不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吗?这纸坊可是咱家传了几代人的产业,他拿了一张纸就给买了去,可咱们连一个铜钱都没见着。”原来是寇老汉的儿子在说话,只是这话听着不怎么顺耳。
寇老汉连连的叹息,却无话可说,年轻人急了,说道:“爹,你倒是说话呀!就算是强盗打劫,还给人留个活路呢!怎么这黑了心的老爷这般的蛮横,拿张纸就把咱家的纸坊骗了去,你又在上面画了押,咱家可什么都没有了。爹,你倒是说话呀!”
寇老汉说道:“三娃呀!你让爹怎么办?人家可是官老爷呀!”
三娃狠狠心,说道:“爹,实在不行咱们就到温州城去告状吧!府尊老爷官总比他大吧!”
寇老汉说道:“你这娃儿也老大不小了,说话怎么这般的不知深浅,你没听人说县尊老爷的姐姐是宫里的皇后娘娘吗?别说府尊老爷了,就是告到金銮殿上又能咋样,那有姐夫不护着小舅子的。再说了,现如今这官司是咱们打得起的吗?官府里的老爷都是属狼的,吃人不吐骨头呢!打输了要交罚钱,打赢了还要交欢喜钱,这官司咱打的起吗?”
三娃沮丧的说道:“爹,那你说咱们怎么办?眼看着他把咱家的作坊骗了去,还要咱们给他干活,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寇老汉说道:“哎,要怪就怪咱这手艺吧!你爷爷年轻那会,没白没黑的窝在作坊里,整天鼓捣着这些竹子树皮,就是想将纸造的好些,多卖些钱。结果纸是造的好了,可是朝廷又让咱们进贡,给的钱又少,算下来,还不如早些年随便的弄些纸算了,可是给朝廷进贡虽然挣钱少,还能养活咱们,如今县老爷这般弄法,真是要了咱们的命呀!”
说到伤心处,不由得连连咳嗽,歇息了一会,说道:“咱们祖辈多少代人都是靠着手艺吃饭的,也没指望着能挣什么大钱,只图吃饱肚子就是了,如今这晚饭还能吃上,就先吃着,真要是那天吃不上了,咱们走就是了,只是这手艺可不能让外人学了去,只要有这手艺在,走到那里也不怕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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