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一言不发的走到旁边的一株大树下,脱去上衣,亮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几个叶姓族人走上来,其中一人拿了绳子想将他绑到树干上,叶青说道:“不用绑了,我若是躲闪,从此便不姓叶。”说着伸臂抱住树干,对身后持鞭的人说道:“打吧!莫要偷懒。”
那鞭子是用柳树枝做成,韧性极好,抽的几下,立刻就看见叶青的皮肤上渗出血迹,若是再要抽的话,必定皮开肉绽了。
一个妇人哭着跪在叶适面前,说道:“他大伯,孩子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了他吧!”叶适冷冷的扬着脸,任由他哭诉。那鞭子抽在人身上,噼啪的响,妇人跪着爬到叶适的面前,攀住叶适的裤腿,哭喊着讨饶。叶适冷漠的闭上眼睛,只是不理。
叶青忍住疼痛,咬着牙说道:“娘,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顶着,你不要为难大伯了。”
三十鞭子抽完,叶青的后背早已血迹模糊,兀自走到祠堂前,跪在台阶下的青石板上,聆听长辈训斥。叶适说道:“我知你自幼好武不喜读书,素有从军之志,原想你读些韬略之书,待弟妹长大,父母有人赡养,或许可以应武举从军,也算是一条正道。”
叶青说道:“大伯知道我一读书就头疼,最见不得那些白纸黑字的玩意,只凭这一身的勇力,倘若将来从军,愿意披坚甲,持锋锐,冲在最前。”
叶适叹口气,说道:“你若是能够懂些韬略,也算是我叶家的一匹千里驹了。”
旁边站着的中年汉子见叶适不再说话,在台阶前大声的朗诵着叶氏的族规,其内容不外乎倡导同族之间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等等。
看众人将要散去,吕柘回到楼上的屋子里,若是在穿越前,这样的行为算是私设公堂了,只不过在这个时代,宗族里面对于犯了错的子弟执行族规家法是很平常的事情,说的好听点,这是道德法庭,说穿了,就是树立族长、祖宗的的权威,难怪文倩说有时候知县的命令连四个城门都出不去,看来也不是危言耸听。
躺在床上,想着叶适坐在祠堂前的样子,气定神闲却又威严无比,还好自己并没有和他硬碰的意思,否则只要叶适一句话,这里所有的叶姓族人都会站在他的身后,自己这个知县虽然代表朝廷,但这些叶姓的百姓只怕更愿意听叶适的。也许自己带的士兵中就有叶姓的族人,到时候只怕这些士兵也未必能够听自己的。
想着,吕柘连赖着不走和叶适干耗的心思都没了,明天就和他摊牌,吕柘咬咬牙下定决心,不论怎样,总要把该说的话说了,但在心里面,已经认可这一次过招自己是输了。
天还没亮,几声清脆的钟声将吕柘叫醒,草草的穿了衣服,站在栏杆处,只见前院的天井里,叶适家的各房子弟都集中在一起,比起昨天夜里祠堂前的景象,今天的人少多了,不过十几个人,大多还都是孩子。
叶适坐在堂屋前,叶澜奉上茶水,带着大家齐声向他问安。有一人大声的唱道:“听,听,听:辛勤耕读天注定,终日懒惰必饥寒,莫到饥寒才怨命,神明自爱勤劳人。”停了一会又唱:“听,听,听:衣食生身终有度,酒肉贪多折人寿,私欲太甚违天命,……”这大概算是每天工作生活开始前的警示教育。
丫鬟端来洗漱水,吕柘简单的洗漱一番,早饭仍旧是两个馒头和一碟腌菜,吕柘一边吃着一边问道:“叶先生在哪里?”丫鬟说道:“昨日听见管家吩咐马夫准备车马!只怕老爷今日要出去?”
吕柘心里一惊,叶适可是说到做到的,他一定是想避开自己,让自己有话没地方说,不过有司大刚守在门外,他也别想就这么走了,吃了早饭来到前院,只见叶澜和管家站在天井里,悠闲的说着话,吕柘说道:“叶先生在哪里?”
叶澜撇撇嘴,扭过头去不理他,管家说道:“大人起来了,昨夜睡得好吗?老爷有事已经出去了,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临走时,嘱咐小的好好款待大人。”
吕柘急忙往外走,竟然不相信叶适就这么走了,自己不是派了士兵守在叶家门外了吗,为什么不拦住叶适。叶家的大门前,只有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棍慢悠悠的走着,不要说叶适,就连自己安排在门前操练的士兵都不见了。
吕柘心里不禁有些慌乱,问道:“与我同来的那些兵士呢?”
管家跟了出来,说道:“县尉大人领着那些兵士在村外的谷场上操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