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说道:“昨日早上小人领了几个兄弟向东追赶,沿途问及百姓,有人说曾见一伙外乡人越过楠溪江从山里的小路往东去了,小人便立刻追了上去,正好在山里与他们相遇,一番打斗,只擒得两个匪徒,其余的几个都跑了,小人这伤,就是那黑汉子砍的,所幸没有伤及筋骨。”
这番话与司大刚所说的并不相同,但吕柘却宁愿相信吴三省的,想起昨日大牢里戒备森严的样子,定然是司大刚要独吞这份功劳,特意安排吴三省在家休息。
吴三省说道:“小人听说那两个匪徒就关在大牢里,还望大人要多加提防,这两人武功不俗,一看就是海上讨生活的海盗,同伴被抓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小人担心……!”
吕柘说道:“我也正为此担心,所以才来看看你。”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将心思婉转的表达出来,在他看来,也只有吴三省可以倚仗了。
吴三省激动不已,说道:“承蒙大人看得起小人,这些伤原本就不碍事,小人这就随大人回去当差。”
吕柘说道:“也不急在这一两日,你且在家安心休养,即便是有人要来劫囚,司县尉和卫都头也不是泥塑的人偶。”宽慰的说着,这些话其实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尤其是知道司大刚冒领吴都头的功劳之后,对他的能力更加的不屑一顾。
两人又聊了一阵,吕柘起身告辞,这一下,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魏斌从湖州送纸回来,吕柘带着他到纸坊里,让钱掌柜当着大家面将收入和花费登记清楚,这是第一次赚钱,须当立下一个好的规矩。说起路上的情况,魏斌颇为感触,因为纸坊里货源不足,不能按照约定的数字供给那几个客商纸张,为了表示愧疚,魏斌准备将价格降低一些,这一点吕柘也是同意的。
可是他还没有到湖州,路上的一家客商就愿意在约好的价格上多出二成的钱,只为了让魏斌多给他一些纸,可是纸只有那么多,给了他后面的客商就要少给些,魏斌想了半天难以决定,那客商就用魏斌没有足额的送到纸张来说事,软磨硬泡的,魏斌犹豫半天,终于多给他了三百张纸,价格却仍旧按照事先说好的价格。
他是个读书人,讲的是圣人的那一套仁义道德,吕柘对这些却并不在意,做生意吗?又不是积德行善,赚钱总是放在第一位,但魏斌的感触却说明纸坊生产出来的纸很好卖,那些客商甚至愿意提高价格来买,这让吕柘很高兴,说道:“主簿大人不必多心,做生意比不得做学问,不用总将那些仁义道德放在心上。”
魏斌摇摇头,他知道做生意的目的是赚钱,只是他一直以圣人门徒自居,如今却成了一个市侩的商人,叹息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说道:“大人,这是一路上的花费,以及售卖纸张的清单,请大人过目。”见吕柘并没有接过的意思,展开了念道:“此次去湖州售纸,共卖得三百六十两银子,雇佣船家十五两银子,朝廷商税六十两银子,来往耗费十两银子,途中遇到海盗,给了五十两银子的买路钱,剩余……。”
吕柘跳了起来,问道:“什么,什么,买路钱,怎么回事?”
钱掌柜说道:“这是跑船的规矩,沿海一带常有海盗出没,船老大为了躲避灾祸,就让货主出钱买路,以免杀伤性命。”
魏斌说道:“卑职也觉得这钱出的不该,只是当时若是不出钱,那些海盗就要劫掠船上的货物,船上的货物和人难免遭受伤害,同船之人苦苦相劝,卑职不得已,只得出了这买路钱。”神色凄凄的说着,仿佛做了错事一样。
吕柘又问寇老汉,说道:“往年运纸,也有这种事情吗?”
寇老汉说道:“往年都是将纸运到衙门里,由衙门派人送到临安,不过这些事情小人也听人说过,运气不好的,一路上能碰到好几伙海盗,这买路钱可是不少呢!”
钱掌柜也说道:“这些海盗都是沿海一带的穷汉子,今天缴了一股,明天又冒出一股来,时间长了,官府也懒得理会,只要不至于劫掠官船,也就由着他们。”
吕柘恨恨的坐下,说道:“朝廷养了那么多的兵,怎么就不管?”又想起刚才魏斌说的商税,也要六十两银子,只是这两项就占了总收入的三成,在除去人员工资和成本,也不知道能赚多少钱,说道:“钱掌柜算一下,这一趟能挣多少钱?”
钱掌柜不假思索的说道:“大人,这一趟共挣了二百二十五两银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