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眐大喊道:“纵然是要死了,也要迎着敌人的刀枪,以免被天下人耻笑。”想要回身与金兵决战。叶青紧紧拉着他的马缰,使他不能回身,吕柘猛抽他的战马,只盼着能够尽快跑回**县城。
韩眐不甘心,说道:“堂堂七尺男儿,想不到今日要死在此地。”
话音刚刚落下,只听四周突然响起震天的呐喊声,声音越来越大,好像连天边都有人在呐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追击的金兵立刻调转马头,大喊着:“有埋伏,快退,快退。”
吕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来,战马跑了一夜,这时候再也跑不动了,只得缓缓策马而行。想想刚才的情形,真是凶险万分,若是由着韩眐的性子呈匹夫之勇,只怕这会早就被金兵杀死了,虽然战争中不可能没有危险,但就这么死了,实在有些不值。此刻脱离险境,心中也多出一些感慨来。
韩眐小声说道:“兄弟刚才怕吗?”
吕柘说道:“怎么不怕,你没见我刚才不住的劝你逃命!”
韩眐哈哈大笑,小声说道:“我今日才知道战阵之中凶险如此,若不是有人接应,只怕你我此刻已成刀下之鬼了。”
两人相视而笑,此时天色已亮,道路两边的树林里,农田中,沟渠里,宋军士兵零零散散的走出来。毕再遇领着一队士兵走过来,说道:“两位公子请速回县城,此处有我断后。”
韩眐冷着脸说道:“适才你若肯在路途中设伏,与我合力夹击金兵,定然叫那些金兵有去无回,可惜,可惜,还是让他们跑掉了。”
吕柘知道他不过是嘴上强硬,其实对于毕再遇吓退金兵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强硬惯了,一时间态度还转变不过来,说道:“金兵吃了亏,不久后必然会前来报复,还是早些回**县城之中,安排对策吧!”
看四周渐渐聚拢过来的宋军士兵,也不过一两千人,天色又亮了,倘若真的像韩眐说的那样在此夹击骑兵,四周一片旷野,无遮无拦,不知又要折损多少兵士。
毕再遇说道:“吕兄弟说的对,金兵吃了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倘若分兵来攻击**县城,则楚州必然安如磐石。”
听他这样说,韩眐不禁面露喜色,故意不看毕再遇,傲慢的昂着头,只顾向前走。吕柘小声说道:“他只有几千兵马,尚且击败仆散揆的数万大军,几乎就要生擒仆散揆,如今又将围攻楚州的敌军吸引过来,解了楚州之围,实在是不多见的帅才。”
韩眐说道:“皇甫斌当年说的比他还要好听,结果又怎样,还有楚州城中的郭倬,丧军失地,丢尽朝廷的脸面,却仍旧巧言词辩,实在可恨。”
郭倬是东路军招抚使,出兵围攻宿州不克,士卒损伤甚多,这才退回楚州据城坚守,但胜败是兵家常事,怎么能因为打了败仗就迁怒于统兵的将领呢!
吕柘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兄弟不可因此而迁怒于人。”
韩眐愤然说道:“若只是打了败仗倒也罢了,可恨郭倬被仆散揆困于宿州城下,贪生怕死不敢与金兵厮杀,与金兵无耻媾和,将步军司统制田俊迈献于金兵帐前,这才逃了条性命回到楚州,我此来就是要将他押回临安,只是楚州被金兵围困,此时贸然换帅,只恐生出变故,又担心他被逼急了,将楚州献了出去。”
吕柘不禁叹息一声,这才知道为什么韩眐急着让毕再遇击溃城外的金兵,实在是迫不得已呀!三路大军奉诏北伐,主帅皆出自韩侂胄的选择,中路军全线溃败,只有襄阳城还在坚守,金兵直逼长江沿岸。西路军暗通金兵,自立为蜀王,与宋朝为敌。东路军被困在楚州,坚守在江淮之间,使金兵不敢贸然过江,想不到统兵的郭倬竟然是这样的人。
倘若郭倬被逼急了,将楚州献给金兵,则长江以北再无宋朝一兵一卒,吕柘不禁也有些着急了,说道:“楚州城中,尽是他的部下,你又如何能够将他押回临安?”
韩眐咬着牙,恨恨不已,说道:“我临来之时,家父已经启用辛弃疾将军出知建康府,于沿江设防,一来抵抗金兵,再者就是牵制他,但只要楚州被金兵围困,我便不能轻易的解除了他的兵权,以恐临阵换帅,让金兵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