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只见梅从谏留下的那张桑皮纸地图从书房中飘出,越飘越远,四下里一片馄饨,姜丝她们已不知去向。吕柘伸出手去,想要将那地图抓住,突然间,从身边跳出无数个小丑,貌美如花却又满身铜臭,嬉笑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围着他上蹿下跳,抱住他的腿脚,缠住他的胳膊,使他无法伸手去抓那地图。
吕柘大怒,挥刀将眼前的一个小丑砍成两段,那小丑也不喊疼,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断成两段的身体只一抖动,立刻变成了两个小丑,又嬉笑着扑了上来,吕柘奋力挥刀,但身边的小丑却越来越多,刺耳的笑声也变的更加尖锐。
吕柘怒极,大喝一声,滚烫的血液从毛孔中溢出,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那些小丑终于有些害怕,收敛起笑声,畏惧的不敢靠近他。
突然,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出现在眼前,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轻抬手臂随意的一挥,无数条五彩的丝线从她手掌间飞出,那丝线不仅韧性十足而且能够自动收紧,缠绕住吕柘的手脚,捆缚住他的身体。
那妇人轻启红唇,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传来:“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陪着我吧!只要顺从我的心意,财富美女任你享用。”
小丑们嬉笑着扑了上来,有的藏在他耳朵中,尽情嬉笑,有的撩开他的眼皮,卖弄着风骚,有的钻入他鼻孔中,拼命的散发出恶臭,吕柘无法反抗,挣扎也越来越微弱,终于叹息一声,算了,人生苦短,听天由命吧!这个念头一产生,那些刺耳的嬉笑突然变成了美妙动听的音乐,那些小丑也变成了娇艳无比的女子,就连那恶臭也变的芳香迷醉。
时间在纵情欢乐中匆匆而过,不觉间,山中已落下了三场雪。这一天,阿珂突然来了,说道:“教主,天师请你过去说话。”
吕柘正玩的尽兴,说道:“你先回去,等我打完了这一圈麻将就去。”
阿珂说道:“是,我这就回去告诉天师。”
淡淡的一句话,却好像一股狂风,把吕柘的兴致吹走,倘若天师知道自己这么傲慢的对待他的召见,会不会像皇后娘娘一样降下责罚,暗自叹息一声,推开麻将,说道:“算了,我这就跟你去。”
院子外面负责守卫的汉子都变成了陌生的面孔,这也是天师定下的规矩,除了梅从谏和他儿子梅守玉之外,所有守在院子外面的人都要定期的轮换,这些汉子名义上归梅从谏领导,其实却是看守他父子的狱卒。吕柘突然觉的自己像梅从谏一样的可怜,被天师定下的许多规矩管束着,但至少自己还有美女相伴,而梅从谏却什么都没有。
来到天师的住处,吕柘规矩的说道:“哥哥叫我来有什么事?”
天师指着桌子上的一封信说道:“这是细封吉仁的书信,他要来朝觐兄弟,算算日期,过几日也就该到了。”
吕柘问道:“这个细封吉仁是谁?”
天师说道:“他是党项细封部落的一个酋长,原本在居延海一带放牧,因为不参与宗室的纷争,且又远离夏国的都城,因此实力很强。当初我对他说,要警惕北方,但他不以为然,以为北边是人迹罕至的戈壁阿尔泰山,缺乏水源,没有人能够从那里过来,结果蒙古人从燕然山突然挥师南下,他以一族之力根本无法对抗,只得丢弃祖先的放牧之地,迁到了贫瘠的鄂尔多斯荒地。”
“不过在那里,他没有足够的牧场,还要面对蒙古人和金人不时的骚扰,部众、牲畜也越来越少,他整天都想着回归故土,但党项人的贵族已经彻底的畏惧于蒙古人的武力,只盼着蒙古人不来攻打就已经十分高兴了,哪里还肯为了他们细封部落与蒙古人开战。”
吕柘静静的听着,这些日子整天靠打麻将度日,脑子似乎也变的呆滞了,说道:“这个细封吉仁还挺诚心的,他在那么远的地方,还想着要来朝拜哥哥,就连兄弟也跟着沾光。”
天师淡淡一笑,说道:“他那里有什么诚心,不过是病急乱投医,他想收回祖先的放牧之地,又打不过蒙古人,党项人又不远帮他,所有每年都要来求我为他请示上天,看看何时出战可以获胜,说穿了,还是一个赢得起输不起的胆小鬼。”
“兄弟记的居延海吗,就是弱水河的终点,十几年前我曾经去过,的确是个水草茂盛之地,当时党项人还占据着河西四州,通过河西走廊连接,居延海就在河西走廊的北边,是党项人拱卫河西走廊的咽喉之地,细封吉仁最强盛时,手下有八千名可供作战的勇士,就连党项王室也对他要礼让三分,那时他志得意满,虽然对我也算客气,但不过是随了众人的潮流,对我也不怎么信,如今穷途末路,连个立锥之地都找不到,才想起来求助于我。”
吕柘问道:“那哥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