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仍旧不愿让吕柘离开,说道:“兄弟,你听我说,如果你挂念如意,我可以让人把她接来,我会请最好的奶娘照看她,不让她受一点的委屈,……”
吕柘打断他的话,说道:“如意属于南宋,就让她在南宋长大吧!”看着天师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说道:“哥哥,这一年来,我总在想,为了实现我自己的理想,害的那么多人白白的送了性命,他们也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这样做究竟值得吗?”
“从前我在永嘉的时候,皇后娘娘罢了我的官,于是我就希望能够掌握一定的权力,控制一块地盘,所以我参加了开禧北伐,但仍旧失败了。后来我来到这里,当哥哥说要尽一切力量帮助我实现理想的时候,我高兴极了,可是高兴之后,却担心哥哥只是在试探我,于是就和哥哥赌气,后来竟要去学霍去病封狼居胥,哥哥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怂人,只会沿着古人成功的脚印重复,没有勇气面对充满不确定的未来。”
天师凄然一笑,说道:“哥哥一辈子都在说假话,哄骗的那些百姓信以为真,就连西夏和金国的贵族都以为我是神仙,可是到头来,想跟自己的兄弟说句真话,却不会说了,哎!可悲,真是可悲!”
吕柘说道:“都怪兄弟疑心病太重,误解了哥哥的好意。”
天师靠在椅子上不说话,慢慢的闭上眼睛,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吕柘站起来,说道:“哥哥困了,早些休息吧!”目光转动,看见书架上放着的玉玺,还有胡三的骨灰,走过去,将胡三骨灰揣在怀里,出门叫了谢惠谢顾进来,伺候天师休息,他自己径直来到山上寻找细封真美。
细封真美坐在帐篷前,红桃趴在她的脚边,两只小獒犬在旁边的草地上互相追逐玩耍,看见吕柘过来,好奇的扑上去,咬着他的裤腿一阵扯拽,细封真美喜滋滋的说道:“这是红桃生的小崽子。”
吕柘抱着胡三的骨灰坐下,想起胡三临死时对他说的话,忍不住又是一阵内疚,这三年来,他在挫折和苦难间徘徊,已经将胡三的话忘的干干净净,胡三叫什么名字,他让自己把他埋到哪里去,吕柘拼命的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细封真美看他脸色不好,说道:“赶了一天路,早些睡吧!”
早上醒来,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细封真美已经去放羊了,谢惠伺候着他梳洗了,给他端来早饭,吕柘匆匆的吃了一些,带了胡三的骨灰来到山坡上的草地边缘,挖了一个坑,将胡三的骨灰埋在里面,坐在旁边默默的祷告着;‘胡三,我没有把你埋到你去的地方,我知道你一定不高兴,哎!你要骂就骂吧!我忘了你的名字,连个墓碑都没办法给你立,不过这也没什么,人的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有没有名字,我都记的你。’
细封真美牵着两匹马走过来,说道:“小流氓,你在干什么?”
吕柘不愿让她陪着自己难过,说道:“没什么!”
细封真美说道:“走,我们骑马去。”
吕柘说道:“好。”接过缰绳,飞身上马,马蹄奔腾,溅起点点泥土,只觉的一颗心飘在了白云间,自由自在,忧愁和伤感好像都被甩在身后,感觉不到了,两人纵马驰骋,直到累的筋疲力尽才躺在草地上休息,吕柘说道:“明天我就要回临安去了。”
细封真美一骨碌从地上坐起,说道:“什么,你不是说要带我一起纵马天下吗?”
吕柘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一起走。”这句话说的勉强犹豫,好像心中带着不情愿,但又无法拒绝一样,当初他站在群山之巅,这句话脱口而出,根本就没有想过如何兑现,况且他心中所想的纵马天下,未必就是细封真美所想的纵马天下,但她为了救吕柘,只身赶赴金国,这份情意,让吕柘想要找个托词敷衍都做不到。
细封真美却没有听出来,说道:“好,咱们这就去和老流氓说。”正说着,就见阿珂走过来,说道:“教主,天师请你过去吃饭。”
花园的大树下,天师静静的坐着,相比起昨天,他的脸色显得平静了许多,曾柔远远的站在堡垒边,大概是天师不让她过来伺候,细封真美说道:“老流氓,明天我就要和小流氓去临安了。”
天师一愣,扭头去看吕柘,却见吕柘转过脸去,不敢与他目光相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淡淡的说道:“急什么,不是明天才走吗,先坐下来吃饭吧!”(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