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贤伟不知他们内中有没有萧兆盛、魏公韩人等在内,但不重要了,这一刻,或下一刻,他们都要死!
而终于,所有余下的青皮赌棍都回醒过来,个个尖叫着,抱着头拼命逃跑。
“长矛手,盾牌手配合击杀!”施贤伟又下命令。
立时众长矛手上前,拥在刀盾手后面,他们相互配合,刀砍矛刺,对剩余的青皮赌棍击杀。
刀盾手见人就劈,人头滚滚,长矛手见人就刺,被他们长矛戳一下,就是一个巨大的血洞。火铳手们跟在后面,边装弹边射击,对残余的青皮们进行点名。
三官水府庙内凄惨无比,到处是尸体鲜血,众青皮赌棍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唯有惨叫,哀嚎,求饶,垂死挣扎,但他们所有努力都无丝毫作用。
他们可以在州城百姓面前耀武扬威,但在凶悍的新安军面前,便若小鸡般的脆弱无力。
“啊!”魏公韩翻滚着,邳州打行最出名的行头魏爷,此时哀叫声有若妇人。他腿上中了一弹,逃跑不灵,就被队兵们追上,十几杆长矛围着他捅刺。
魏公韩身上血洞窟窿无数,全身的衣衫都被鲜血浸透。他哀嚎着,哭求着,抵抗着,但都挡不住边上长矛刺来。最后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目圆睁,神情非常的恐怖。
边上萧兆盛尸体距离他十几步,全身血淋淋,扑在台阶上,一只手还长长探出,显示出对生存的无比渴望。
他身体中了一弹,但对生的强烈渴求,还是让他拼命爬起,挣扎逃跑。但队兵们追来,刀砍矛刺,最终就死在大堂前的台阶上。他身下的鲜血流出,将这一片都染红了。
……
今日,邳州城的主题是鲜血与尸体,杨河麾下四出,杀戮连连。
邳州葬棍势力聚集在西关,在大葬头井克从的府中,这里除了尸体还是尸体,鲜血流成河。一大堆葬棍们的尸体中,井克从尸身也在,但头颅滚得老远,满是鲜血的脸颊上,那双眼睛只带着恐惧。
媒棍刘竹婆的宅院在辐辏街,此时这个颇有风韵的媒棍头头无力靠在墙壁上,嘴角流着血,圆睁着双目,脸上满是怨恨与不甘。
她身上十几个血窟窿,却是被乱矛刺死,然后她的身前后方,横七竖八,几十个恶婆子的尸体。
浓厚的血腥味中,队兵们正在搜索,忽然有人大呼:“找到了。”
然后地窖打开,里面似乎是一个牢笼,狭小阴暗,关押着几十个妇女幼女。
她们个个神情憔悴,麻木迟钝,皆被铁链锁在墙壁的铁环上,看队兵们进来,只是双目无神看来。
丐头吕应聘的宅院在城南关厢,离他宅院不远有养济院与漏泽园,这里素来是邳州恶丐的聚集地。养济院本是官府收养鳏寡孤独等无依人的地方,漏泽园更是用来安葬无主尸骨,供买不起墓地穷人安葬的义冢。
然什么时候起,这边早被恶丐们霸占,要进养济院,要入漏泽园安葬家人,都要向乞丐们交纳“草绳钱”。对这些恶形恶状的恶丐们,邳州百姓早恨之入骨。
今日也是这些恶丐的末日,就见养济院周边,漏泽园内外,各乞丐们的尸体横七竖八,他们的尸身一直蔓延到丐头吕应聘的宅院前。
然后从大门进去一路还是尸体,最后在该宅院的正房前,丐头吕应聘一身是血躺在地上,身上伤口大小几十处仍未死绝。他睁着眼睛,身体抽搐着,一个头,还拼命转向杨大臣那边。
而在院中,杨大臣正兴致勃勃的观看吕丐头的窖藏,一箱箱金银从地窖搬来,几乎要将整个大院堆满了。
甚至还有无数的散银散钱,各个朝代都有,因为太久没用,这些碎银也基本氧化,块块发黑,就象泥土石块似的。
让杨大臣开眼的是,这些窖藏中,还有一个大金砖,五十个大银砖,十个巨大的银冬瓜。
金砖银砖银冬瓜金光闪闪,银光闪闪,真让人睁不开眼来。
杨大臣惊叹道:“听说山西老财专爱铸银冬瓜,没想到邳州也有!”
他估计这边的金银有好几万两,不由啧啧道:“谁说乞丐穷的?他们才是有钱人!”
……
凄厉的叫声中,骗行大骨郑好善等人被劈死在地,他们主要聚在城西南,欺行霸市,横行不法。又卖假酒、假药,往鱼肉贯水,鸡内塞沙等等,百姓深受其害。
特别他们以青皮地棍为主,经常骗了不成就明抢,现在这些人还开始搞假银假钱,州民更是遭殃,有时被他们骗了,甚至一个月的衣食口粮都没了。
对这些人,杨河解决办法就是杀!
他突然行动,兔起鹘落,本地的青皮根本没反应过来。
特别虽不是所有,但至少邳州城内外大股的青皮势力,大股的打行抢行骗行等势力头目情报他了解,队兵们又有熟悉地方的联防队员带着。就同时出击,四处斩杀,打得城内外青皮地棍根本反应不过来,更谈不上联络协作。
很快他们就被各个击破,大街上,各处坊间内,杀得鲜血淋漓。
此时天刚亮,本来百姓又要开始一天的艰辛生活,但猛然各坊间惨叫声惊天动地,夹着动人心魄的喊杀声,火铳声,甚至万人敌的爆炸声,火炮的轰响声。
州民们个个心惊,都呆在屋内不敢出来,好在很快有本地联防挨坊告知,杨大人捕杀青皮,与土匪勾结的恶棍,为李家庄的百姓报仇,乡梓父老无需惊慌。
同时杨大人麾下秋毫无犯,众乡邻更无需慌乱。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同时有如在梦中之感,祸害百姓多年的那些泼皮无赖,真的要被杨大人除了么?
很多人心中腾起快意,这些贼子横行乡里,更勾结土匪,真是该死!
只是这样大打出手,惨叫鲜血,还火铳火炮的响,真是让人心惊胆寒,希望这一切尽快过去。
“轰!”城池北面隐隐又有炮声传来,知州苏成性微微颤抖一下,他咳嗽一声,又端起茶盏。
杨河已向他表明态度,苏成性也默认事态的发生,只是动静如此之大,再一次让苏成性认识到杨大人的胆大妄为,他叹息一声,希望事情不要不可收拾才好。
……
城北丰城街,西楚霸王庙这边,一门猎鹰炮转移着炮口,猛然停住。点火手将钎上火绳往子铳火门一点,上面的鹅毛引药管瞬间燃烧到底。炮声大响,火炮口冒出长长的浓烟,一颗十两重的弹丸就是呼啸而去。
然后那炮弹落在宅院里面,打在房屋顶上,一片的铛啷碎裂声中,内中就有人传出恐惧欲绝的尖叫。
发射的火炮不只是这一门,杨河炮队二十门都出动,内二号小佛郎机五门,三号小佛郎机十五门,它们炮弹不停发射到宅院内,到处是碎裂的木板瓦片声音,还有腾腾冒起的火焰。
宅院内中,完全被硝烟覆盖了。
除了火炮,还有万人敌的接连爆响,常如松的掷弹队员们,个个身背万人敌袋,不时往围墙内,大门里面投掷万人敌,就见滚滚浓烟,一阵接一阵的冒起。
然后西楚霸王庙周边,曾有遇哨探队,张出敬部分锐兵队肃立,等待攻进恶匪赵高堂宅院时机。
这贼子果然是积匪,有家丁护院仆从等百多人,内至少一大半的弓箭手,甚至还有十几杆鸟铳。曾有遇等虽雷霆行动,但赵高堂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他不甘心引颈受戮,率家丁护院上墙,负隅顽抗。
当然,面对新安军这边强悍的火力,他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崔禄的火炮一轰,常如松的掷弹队雨点似的投进万人敌,围墙边惨惨连连,到现在为止,已经没有人头冒出来了。
“轰!”撞门槌撞开大门,内中堆积的拒马土袋什么也被推开,但曾有遇等人不急着进去,常如松的掷弹队掩在大门两端,几十个人轮流投掷,足足投了上百颗万人敌进去。
里面连串的爆响,硝烟笼罩了大门这一片的范围,夹着凄厉的惨叫,狼奔豕突的各种声音。
曾有遇等人互视一眼,脸上都是露出微笑。
“活捉积匪赵高堂、赵还禄!”
他们列成战阵,硝烟中,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