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与坡地之间很高较陡,约有两丈多高,但顶上寨墙为胸墙,外端为土,内端为碎石,叠着麻袋,却是为了里面士兵作战便利。
张松涛认为此处很重要,专门在内瓮城布置了二十个铳兵,三十个长矛手方盾手,打射火铳,投掷万人敌与灰瓶,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现新安军都有练习投掷万人敌,张松涛特别选用善投之人,他们使用的新万人敌,内装铁弹,杀伤半径三到五米,如雨似的万人敌投下,若敌来犯,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凸角处还各布置了火炮,皆是猎鹰炮样式,打射十两的弹丸,火炮架在非常沉重的四脚木凳上面,机括青铜,可以非常灵活的上下左右转动。
两门火炮都设有护板,他们炮位处还叠了厚厚麻袋,两边皆是高过头顶,可以比较有效的保护炮手们的安全。
张松涛等人走到北端处的凸角,这边五个炮手正在忙活着,炮长兼观察手看着炮位外面,嘴中囔囔着,瞄准手就持着挽柄,对照准星与照门,不断的调试瞄准。
点火手无事,就用细布加油,擦拭着五个子铳,将每个子铳擦拭得闪闪发亮。
又有两个装填手,整理着弹药箱的定装纸筒弹药,按实弹与霰弹分门别类,便于战时随时装填取用。
子铳只有五个,打完后只能再装,现在新安军都使用定装纸筒弹药,装填还是便利的,又配鹅毛引药管,子药塞进去,再插上管就行了。
这些炮手火炮,也是中军炮队暂借支用,他们盔甲斗篷与普通士卒差不多,但没有铁面罩。毕竟是火炮,硝烟太大了,若还配上铁面罩,恐怕开了炮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张松涛走到炮位处看了看,视线很好,火炮正对着缺口道路,敌人若来,很轻易就能击中他们,左右两门火炮,也足以封锁这宽有二十步的中间道路。
而凸角处的下方就是寨墙坡地壕沟,寨墙上下两道,两边内斜为“八”字形。坡地泼了水,滑溜坚硬。壕沟很深很宽,设置木刺拒马鹿砦等,前后五道,一直蔓延到前方五十步为止。
军寨这种结构,也让张松涛的六总防卫省心省力。他有战兵二百,内方盾兵四十人,铳兵八十人,长矛手八十人。钟吾寨主要防守西门,这边地势,南北长一百步,两端寨墙坡地各宽四十步,中间道路宽二十步,就两边布置火铳兵六十人,上下寨墙各三十人,内瓮城布置铳兵二十人。
一些善投的长矛手方盾手也布置在内瓮城周边,介时投掷万人敌与灰瓶。
各队护卫,连上总部护卫共有十三个刀盾翼虎铳手,就巡视周围三边,与剩下的长矛手方盾手作为预备兵力。
张松涛仔细思虑这样的布置,他看着远方,西门道路笔直出去,一百多步外就是通京大道。此时官道上雪仍厚,白皑皑满是积雪,鞑子若是南下,甚至攻打钟吾寨,他别的都不担心,就是担心他们的盾车。
刘七郎曾在讲武堂与众人说过,鞑子普遍使用盾车,不论野战还是攻城。而他们盾车,一般护板都厚五六寸,上钉几层的牛皮与铁皮,防护力非常精良。
甚至最精良的盾车,轿厢型,硬榆木所制,前护板与顶板都厚达八寸,蒙着三层牛皮与铁皮,有时还铺沁水棉被与泥土,一般的铳弹根本打不透。
新安军这边也实验过,他们火铳加独头弹,只约可在二十步距离打透蒙三层牛皮与铁皮、护板厚五六寸的清军盾车。而这个距离,他们的弓箭,甚至飞斧标枪等,也会对己方的士兵形成强烈的威胁。
当时的商议是用火炮,盾车护板再厚,近距离也挡不住汹涌的炮弹。钟吾寨这边的两门火炮,都是打十两弹丸的二号佛郎机炮,炮弹重量374克,鞑子盾车再厚,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住。
关键是能不能打中!
凸角这处的炮长叫孔万银,力大粗壮,本份老实,与总内的大盾手孔万金、火铳手孔万财是兄弟。他还有一个弟弟孔万宝,能写会算,在一个庄堡内任书办。
他口罩挂在脖子上,冻得鼻涕不断流出,上下唇边白花花的,此时他说道:“张把总,这打炮跟打火铳一样,百步外不好说,但四五十步内,俺就有些把握了。”
张松涛道:“孔炮长,若鞑子攻打,他们近一步,兄弟们威胁就大一步,最好在五十步外就摧毁他们盾车,最差不得让鞑子盾车进入三十步之内。”
孔万银感到压力大,他摸摸头道:“俺尽力吧。”
张松涛郑重道:“有劳孔炮长了。”
他知道孔万银肯定会尽力,但这火炮的准头不好说。
此时新安军发射炮弹,就如打火铳一样平瞄直打,炮弹出膛后往哪去,谁也不知道。现新安铳使用独头弹,准确率提高了很多,但发射炮弹,很多时候还是要看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