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循每每思及此,都替纪渊他老人家慢性尴尬癌急性发作。
不过,这两人从江循进曜云门开始就没什么存在感,以至于他都快淡忘了这段劲爆的伦理往事。
但转念想想,他们没有存在感也是合情合理。作为太女的生身父母,已然足够苦逼,有这么个硕大无朋遮天蔽日的黑点,不被逐出家门都是万幸了,哪里敢出来胡乱蹦跶。
……既然如此,她跑来这儿闹腾,不是纯属嫌日子过得太顺的吗?
殷无堂一张脸生生皱成了苦瓜:“别提了。殷霑失踪了。据说失踪得特别古怪,姑母怀疑是被魔道所劫。”
在场的人都对殷盏这个名字表示不熟,倒是江循有点印象,在记忆中搜寻一阵后,他恍然大悟——
殷霑,是殷青青同纪渊的次子。
江循和这孩子素昧平生,但他的失踪,与一件事情紧密关联在一起:
围剿太女。
……妈/的又跟我的裤腰带有关系。
《兽栖东山》比较糟心的一点就是,明明该好好陈明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的地方,走剧情走得飞快就像龙卷风,等到香艳旖旎“啊官人你多使点儿劲”的内容时,作者写得那叫一个走心走肾。
江循这厢满心惆怅着,那边殷无堂已经催促他们快些离开了:“此处不宜久留,这些年……姑母因着那个人,被宗族冷落,性子越发喜怒无常,此番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
事实证明,人的确是不经念叨的,还没等殷无堂话音落下,白露殿四周的密密水符法阵便骤然解开,殿门大开,一个身着浅绛色衣裙的女子从殿门中走出,她的眼角稍稍向上吊起,配合着眼角的细纹,颇有几分妖娆风情,但她的嘴唇薄得过分,给她的面相平添了一点刻薄刁蛮,她的脸皮上浮着一层香粉,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
她走下白露殿台阶没几步,又像是难出恶气的模样,回身冲着白露殿门大骂:“我殷氏早晚有一日要毁在你姓纪的手里面!”
几个守在殿门口的殷氏弟子连头都不敢抬,各自装死,谁想到那女子又一甩衣袖,冲他们骂道:“都把你们身上的玉带钩脱下来!这殷氏早就姓了纪了!你们还戴着这东西何用!”
四周本就安静的气氛进化成了死寂,一帮弟子沉闷如鸡,恨不得一个个把脑袋插/进地底。
此时,一抹月白蓝身影出现在了白露殿门口。
纪云霰依旧是那副模样,左腰上别着仙器指天,右腰上挂着紫铜酒壶。她的眉头微微颦蹙,道:“我已说要派出弟子去寻阿霑,你还在此混闹什么?”
殷青青哈地冷笑出声:“整个殷氏现今都在你的把控之下,谁晓得你是否会尽心尽力?我来此是寻殷氏宗族的帮助,你一个外姓之女,有何权力在宗族面前对我指手画脚?”
远远观望着这场撕x大战的江循在心里默默道:……被害妄想是病,得治。
纪云霰也不气恼,心平气和道:“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这个外姓之女,现如今是殷氏的家主。殷氏不在我的把控之下,又该在谁的把控之下?”
殷青青扭曲了面容:“你此话何意?你是要威胁我?我果然没猜错,你打算挟私报复!拿我的孩子挟私报复!贱人,你……啊!!!”
附加了真火之力的一鞭指天抽上殷青青肩膀时,她差点儿没滚下台阶去。在灵力作用下,她的衣服没有丝毫破损,但这一下鞭打绝对不轻,她的眼睛都痛得发了红,护着被抽痛的地方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纪云霰云淡风轻:“我是你母亲。”
……江循仿佛听到了一记耳光响脆地摔在了某人的脸上。
果然,殷青青被噎得险些翻白眼,词穷了几秒,才咬紧牙关讥讽:“厚颜无耻,真不愧是豫章纪氏出身,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子……”
纪云霰将指天在空中漂亮地甩了个鞭花,似笑非笑道:“豫章纪氏的人纵有千般万般的不好,当初不也是被你处心积虑抢来了一个吗?”
殷青青给呛了个脸红脖子粗,张望着四周,发现弟子们个个装聋作哑,但明显听八卦听得很开心,便更加羞恼起来,硬是再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你……你……”
纪云霰收了指天,走到了殷青青面前,她身量高挑,又曾经历过展氏的硬骨苦修,身形挺立犹如出鞘兵器,往殷青青身前一站,硬是高出了半头有余。
她望着殷青青,一字字冷静道:“阿霑是个好孩子,关于他失踪之事,殷氏上下会尽心查访。但有一言,我要与你说清:不管你如何揣测我,现在我才是殷氏的家主,若你再借着阿霑失踪之事借题发挥,挑拨宗族与我纪云霰的关系,别怪我逐你出殷氏家门。”
话毕,她不再多言,利落地转过身去,踏入殿内,徒留殷青青一人在门外咬牙切齿。
殷无堂与殷青青有血缘关系,虽然此时恨不得地上生个缝能叫自己钻进去,也还是得乍着头皮上去安抚:“姑母,您稍安勿躁,阿霑他……”
殷青青斜他一眼,满面怒色拂袖欲去,而在路过江循一行人身边时,她站住了脚步。
江循看戏看得身心舒畅,所以,当殷青青盯着他看了三秒有余,他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先施了一礼,心里却不免犯起了嘀咕。
殷青青望着他,又看向站在江循身后不远处的宫异,神情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讥诮:“你们两人居然也能混到一起。”
江循:“……?”
什么叫“我们两人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