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的恒州军在路上行进,很慢,因为他们的队伍最后一只缀着一支庞大的队伍。那是一只有七国人组成的队伍,他们都恒州军从下关抓来的居民。
这些人中有军人,有各色青壮年,有年轻或强壮的女人,还有各种岁数的儿童,他们有的哭哭闹闹,有的痴痴呆呆,但更多的却是麻木的往前走着。
当他们被绳子穿成一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一定会悲惨无比,可毕竟还活着,那些有血性的都已经被扔进下关熊熊烈火之中了,这里剩下的都是为了活着而屈服的人。活着太难,但比之死亡,却更令人向往!
押送他们的只有少量的士兵,更多的却是那些被救出来的奴隶,那些曾被他们或被他们的祖先用同样的方法带来的人。这些奴隶也曾为了活着做出过相同的选择,而今天当他们提起鞭子,像驱赶牲畜一样驱赶七国人的时候,他们忽然都明白了当初那些人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今天!
天黑的时候,恒州军的先头部队终于走进了天水城,可当面对一城的残垣断壁,许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丁一太自作主张了,一个有三十万居民的大城,就这么没了?怎么不能留下三、五万青壮劳力卖给费无神呢,要知道走私奴隶,是非常赚钱的项目。
不是许纯抱怨,而是形势逼人。这几年来,福党和夏党在朝堂上争斗不休,夏党几乎没占过什么便宜,自己的恒州军不管打了多杀胜仗,始终保持着五千人的配置,就可见一斑。若不是罗相爷,朱典,任开这几位大人全力相助,恐怕五千人也早就保不住了。
这些年恒州军发展到五万人之多,很多人都说太快,其实已属于慢的了。要知道,恒州大营里还有还有七万预备役自己一直没用呢,要是再加上后勤等部队,全军已经隐隐超过二十万人马了。不是许纯不想用而是真的没办法用,行军打仗哪一样不得用银子。恒州才多大的地方,前些年被七国祸害的够呛,连人都没有多少,只能看着大片的耕地荒废在那,没人耕种。可是近几年七国人没了脾气,苍龙其他的地方又开始闹灾,大量的流民就涌进了安宁的恒州,如今已是人口暴增,若不靠*,恒州的天恐怕早就塌了!
可福党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只会不停的上书,弹劾自己是个屠夫,根本不在乎苍龙百姓的死活,每每想到这些,他都不禁自怨自艾一番。
别人不懂也就罢了,怎么自己人也不懂呢?怎么就体谅不了我的一番苦心呢?说起这些就不能不提到费无神,若没他自己也不会有今天的作为。老费曾经很是落魄,要不然他也不会跑到当时几乎荒废的恒州去做买卖。可生意人的眼光和曾经打下的良好关系网,让他立即就嗅到了商机。他立刻找到许纯,当两个人见面时,马上就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人整整谈了三天,才尽兴分手,至于谈的什么不用猜也知道就一个字——钱!
从此之后许纯开始了*生涯,而费无神也迅速成为苍龙最大的奴隶贩子和杂货商人,反正就一个原则,只要许纯能抢到,老费就都能给卖了,不然抢的再多,也只是一堆废物罢了。
远远看到丁一正指挥人往车上搬东西,许纯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丁一早就看到了许纯,也知道为什么督帅一脸的阴沉,当下嬉皮笑脸的跑过来“督帅,啥时候进的城?”
许纯翻了下白眼,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丁一也不在乎,只是指着停在不远处的一片车子道:“这次打天水,咱们可是收获颇丰,各种物资整整装了七千车啊。”
许纯一听面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丁一,这仗打得还不错,的确打出了我们恒州军的威风来了。听说你干儿子也上阵了,还连斩了几员上将首级?”
丁一立刻满脸自豪“那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许纯点点头“孩子今年多大了?”
“才过了十五岁生日,就非要上阵杀敌,咱就准了,谁成想还真给咱长脸。”那种骄傲劲,溢于言表。
许纯轻轻叹了一声,眼睛望向了天上“十五岁就上阵杀敌了,英雄出少年啊。这下南将军的在天之灵总算安慰些许了。”
丁一听了这话,满脸的自豪和兴奋瞬间就化为乌有了,他也长叹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定邦必定安息了。小森今日就能有如此成就,他日必会超过我和南定邦这两个老家伙,现在还有人说他是我丁一的儿子,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说我是南森的老子了。到那时我就算死了,也有脸下去见定邦了。”
许纯并未见过南定邦,只是听说他是在抗击七国时为国捐躯的,可现在也不由一阵心酸,对丁一还残存的那点怨气瞬间就化为乌有,反而更增加了几分敬佩,这是个可以信得过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