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俾斯麦遇刺逝世的消息便以通电的形式传到了国内许多城市。
第二天早晨,帝国国会大厦下半旗志哀。中午,国会大厅一片肃穆,议员们各就各位,走廊拥满了吊唁来宾。联邦议会议长卡罗尔亲王身穿中将军礼服,胸佩功勋勋章沉痛地宣布俾斯麦辞世的消息。
威廉在皇宫宣布,全国为俾斯麦首相的不幸去世哀悼七日,并亲往柏林大教堂主持了葬礼。
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过后,唱诗班在安卧于鲜花丛中的俾斯麦身旁唱起了肃穆的《睡主怀中》:
睡主怀中,多么幸福;
不会有人醒来哀哭,
静寂、安宁、和平、欢欣
不会再有仇敌入侵。
睡主怀中,何等甜美!
到处充满爱的温馨,
清醒之时感恩歌唱,
死神不是凶残暴君。
睡主怀中,何等平安!
醒来定能蒙福无量,
救主权能彰显之日,
再无忧愁祸患艰难。
睡主怀中,虽离亲人,来日相逢倍加高兴。
睡主怀中,何等幸福!
不会有人醒来哀哭。阿门!
柏林各界自发的集体哀悼活动持续了三日,柏林大教堂更是人山人海,挤满了全国各地赶来吊唁的人们。
俾斯麦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到国外后,各种政府纷纷派出专人前来吊唁,更有众多国外的名流政要不远万里,前来为俾斯麦送上一程。这其中不光有俄国人、英国人和奥国人,也有宿敌法国人。法国前总理费里便是其中一位。费里在1882-1884年担任法国总理期间在非洲和远东地区大搞武力扩张并得到俾斯麦的支持,而俾斯麦在洛林问题上的充满感情善意谈话,也曾让他颇为感动,因此那段时期有法德两国的“蜜月期”一说。只不过,1884年法国在中法战争失败后,费里内阁倒台,此后布朗热出任新内阁陆军部长,两国关系急转直下,并一度出现“战争在望”危机。
费里对俾斯麦的凭吊也代表了法国少数有远见的务实主义政客们的心声:一个稳定的法德关系是法国不断获得繁荣的基石。但是能放下色当战役以及阿萨心结,而不受选民左右的政治家实在太少太少,因为这种法德和解的论调在法国根本没有市场。
俾斯麦下葬后第二天,行刺的凶手——一个来自柏林近郊的年轻制鞋工人——被柏林警察局抓获。
凶手名叫鲁道夫,籍贯上西里西亚,今年22岁,是柏林西郊哈德罗夫制鞋作坊的大工,来到柏林已有五年时间。
威廉仔细看了看凶手的资料,感觉确实不像是一起政治谋杀,这和他最初的设想却是大相径庭的。俾斯麦在最近的军制改革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威廉认为可能是某个同情巴伐利亚的民族主义者下的黑手。
“陛下,我们认真审查了和凶手有关的每一个人,认定他确实是受到社会主义者的蛊惑,才干出刺杀俾斯麦首相的蠢事。”警察局长林茨向威廉解释道。
“社会主义从未主张使用暴力,更不会怂恿暗杀事件的发生。”威廉对警察局长的解释并不满意。在他的印象里,德国的社会主义者始终具有非暴力传统,从拉萨尔、考茨基到倍倍儿,作为德国社会主义工人党的领袖,他们从来不主张以暴力对抗政府,更何况是令人不齿的暗杀活动。
“带路,我亲自去问话。”威廉阴着脸吩咐道。
威廉穿着一身警察局长的制服,在审讯室见到了凶手鲁道夫。
鲁道夫身材不高,小眼睛、薄嘴唇、高颧骨,一副猥琐至极的模样。胡子和头发似乎是刚刚清理过,看上去还算干净。
“鲁道夫,你好。我是你的国王威廉,我希望你能诚实的回答我提到的问题,这对你来说意义重大。有问题吗?”威廉看着坐在对面胸部和腿部被牢牢绑在椅子上的鲁道夫威严而又平和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