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奥古斯特也没和拉斐尔客气,关心道。
拉斐尔坐在了床边,揉了揉鼻梁,长叹一口气:“那个男人自杀未遂。”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奥古斯特的眼睛里这样写道。
“被关在伦敦塔里的那位。”拉斐尔谈起对方的语气是十分冷漠的,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该死的时候不死,不该死的时候却总要搞事。”
伦敦塔里只关着一个囚徒,一个对外宣布早已经被王太后弄死的男人,威廉二世。就是那个搅基又骗婚,懦弱无能的英格兰前国王。他是伊莎贝拉王太后的丈夫,黑太子和理查二世的父亲,奥古斯特的祖父,但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祖父。
“他今天从伦敦塔里跑了出来,没被人发现就又被抓了回去,然后他就自杀了。直至我和理查回来之前,他才抢救过来。”拉斐尔简单的交待了一下这混乱的一天里都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奥古斯特不解。
据奥古斯特所知,这位前前国王虽然“被死亡”了,但是他的待遇可不糟,除了没有人生自由以外,不管是黑太子还是理查二世,都不可能虐待他们的生父,即便这位生父从未关心过他们,甚至还曾一度差点害死理查二世。
这么多年了都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又是逃跑又是自杀的?
“这也是理查想要搞清楚的问题。”拉斐尔没有直接回答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却敏锐的听懂了拉斐尔的言下之意,是理查二世想要搞清楚的问题,不是拉斐尔和理查二世想要搞清楚的,换言之,拉斐尔要么是没兴趣知道,要么就是已经知道了。
依据对拉斐尔这种算无遗策的控制狂的了解,奥古斯特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拉斐尔点到即止,抬手抚上奥古斯特的眼皮,想要帮他合上:“好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应该知道的,我很好,理查很好,你父亲和英格兰都很好。我会加强对那个男人的守备,他将不会再成为问题。所以,睡吧,明天早点起,如果你不起来,被‘没能第一时间见你’的愧疚淹没的理查,大概会闯进客房来看你。”
比起生父一心求死,理查二世更怕自己的宝贝侄子误会他不重视他。他真的是恨透了那个他几乎没见过几面、却让他丢尽了脸的父亲,他总是在关键时刻给他找麻烦!
“那你呢?——”奥古斯特问拉斐尔。
国王可以在第二天轻松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拉斐尔却要做大量的后续处理工作。
“——你准备睡吗?还是直接开始第二天的工作?”天已经马上就要亮了。
“你是在邀请我一起睡觉吗?”拉斐尔那张精致到极点的脸上终于重新有了笑意,他甚至真的掀开被子,上了宽大的床,故意与奥古斯特挤在一起,嘴上还说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不敢一个人睡,可以直接告诉我,叔叔很乐意陪着你。”
奥古斯特:“……”为什么他总觉得他被拉斐尔占了口头便宜?
拉斐尔连着被子一起,一把抱过晚上才洗过澡、浑身香香软软的小公爵:“睡吧,我的小饼干。”
“小饼干是什么鬼?!”
“怎么?”拉斐尔挑眉,“就允许玛丽叫你布丁,不允许我叫你饼干?还是你更喜欢叫小南瓜?”
“……”果然是个眼线遍地的控制狂!
奥古斯特前往怀特霍尔宫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老管家生怕哪里委屈了奥古斯特,即便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拉斐尔的眼下;奥古斯特离开怀特霍尔宫的时候,带了更多的东西,都是理查二世一家送给奥古斯特的礼物,这大概也是他们家的传统之一?礼物不按件算,按车算。
奥古斯特按照自己真正的愿望,只主动和国王求带走了一样礼物——
——他的堂姐们。
玛丽小姐在被通知去收拾东西准备和堂弟一起离开时,整整愣了三秒钟。
奥古斯特从牛奶杯里抬头,带着一圈白胡子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准备一个人在汉普顿宫打发时间吧?”
玛丽小姐激动的从坐位上挑起,一把抱住奥古斯特,还原地转了好几圈。
在一片晕眩里,奥古斯特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然后就轮到拉斐尔不开心了。
这对相差仅一岁多的叔侄在奥古斯特的归属权上,有着不可调和的深层次矛盾。
最后自然只可能是玛丽小姐败下阵来,她性格强势没错,但手段却不如拉斐尔高杆,只能主动放弃。不过,玛丽小姐的心情依旧愉悦,她真的是受够了在王宫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女侍官的日子,哪怕只是躲掉一天都是好的。
连隐形人伊丽莎白小姐都难得有了存在感,她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大胆在奥古斯特脸颊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