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贵诚的那副神情,高怀远心中真是有些颇为感动,这个小兄弟现在也算是成人了,难得他还记得自己这个兄长一般爱护着他的人,这一点让高怀远颇有点安慰,但是对于这次贵诚想办法把他搞到这个泔水缸里面的事情,高怀远就有些不敢恭维了,但是他也不会拂了贵诚的一片好意,笑了起来。
“多谢侯爷还如此挂念着我,怀远感激不尽,能调入京中为官,也是怀远的服气,一切都要多谢侯爷了!
现在你已经是沂王府的侯爷了,万万不可在和我称兄道弟了,有你这份心情,下官已经甚感安慰,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下官以后就多多仰仗侯爷的照顾了!”高怀远一边道谢,一边再次表明现在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态度显得比较恭谨。
听高怀远如此一说,贵诚面露不喜道:“大哥此话何讲,你我之间的兄弟感情岂会因为这种身份的改变而改变呢?大哥以前对小弟以及我全家的帮助,小弟是没齿难忘,能为大哥做点事情,也是小弟的一点心意,只是小弟现在初到临安不久,和朝中贵胄尚不熟悉,假以时日待到小弟有机会的时候,定要在京城为大哥谋个好位置才是!只是现在倒是要先委屈高大哥,留在王府暂时闲上一段时间,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埋怨小弟的鲁莽呢?”
高怀远哈哈一笑道:“能有侯爷这番话,我便知足了,你我之间的感情自不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不过现在毕竟侯爷的身份不同了,人前人后总是要注意一点。
对于眼下的安排,下官已经很满意了,我本来就是一个粗人,在大冶当个县尉已经是勉为其难了,能清闲一点倒是也正和我意,岂会埋怨侯爷的美意呢?
以后我便留在这里,陪侯爷读书好了,能天天见到侯爷,下官已经知足了,而我一身武艺,也正合适为侯爷当个侍卫!
只是眼下我初来王府,尚不知安排我做些什么事情,假如游手好闲,空拿朝廷俸禄的话,倒是让我颇有点不安呀!呵呵!”
赵贵诚一看高怀远并没有因为此事埋怨他,于是便高兴了起来,将手一挥道:“只要大哥不埋怨我便好,到这里大哥就只管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变成,不用管其它的事情了!过一会儿我带大哥见一下王府的周总管,大哥具体的事情由他安排好了!只要你在这里,我就能安下心好好读书了!
说实在的,我现在真的有些怕郑大人,他对我管教很严,天天学不完的东西,整天不苟言笑,有你在我身边,我总是有个说话的人了,没事还能跟大哥再学学拳脚,随不能有朝一日上阵杀敌,起码强身健体也不错!
对了,大哥什么时间到了临安,可是已经有住处了吗?要是没有的话,我请郑总管在王府给你安排个住处吧!”
高怀远赶紧说道:“哦!我是昨日到的临安城,先去吏部签了一个到,吏部告知我自己前来沂王府就行了,至于住处,我已经提前派人来临安,在东直门外面找了一个住处安置下来了,从东门过来很近,走路不过一刻钟,就不必侯爷费心了!
至于侯爷所说的读书一事,想必郑大人也想让侯爷多学些东西,有朝一日成为国之栋梁才是,虽然枯燥一些,但是侯爷却要耐住这种寂寞,方能学有所成,侯爷不比我这个粗人,以后侯爷当是要为国家出力,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侯爷能学有所成,那么即便我只在你手下当个看门的也无妨!”
贵诚听罢之后,想想也是,王府非一般人家,这里的规矩不少,虽有侍卫和奴仆在府中居住,但是高怀远现在也是个官身,住到王府里面显然有些不妥,于是也就点点头,不再要求高怀远留在王府居住了。
二人闲聊了一阵,东南西北的胡扯了一番,特别是对于高怀远在军前打仗的事情,赵于莒最为关心,连连叫高怀远给他讲述如何跟金兵作战的,高怀远不忍拂了他的这份热情,于是便挑了一些在亲历的阵仗,给贵诚讲了一番。
即便是高怀远随便说说,还没讲他在军前遭遇的那些危险,贵诚还是听得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一拍桌子道:“这金国实在是欺我太甚,难道真的当我们大宋无人不成?这么连番来攻打我们大宋,真是该让他们吃点苦头!”
高怀远虽然在和贵诚说话,但是耳朵却没闲着,几个仆役来来往往不断在门前经过,时不时的会有人进来为他们续茶,而且他还听到门口始终有人在那里偷听,他不用想,便知道这帮人定是史弥远的鹰犬,这是受史弥远的指派,在这里专门监视贵诚的一举一动的。
这会儿高怀远一听贵诚把话题扯到了宋金两国交战的事情上,表现出了对金国的不满,想他毕竟年少气盛,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一怒之下,说起要北伐复国之事,那样的话,和史弥远这个超级投降派的意愿就冲突了,保不准传到史弥远耳朵中,会让史弥远这个老贼当成他鼓动贵诚的就麻烦了。
于是高怀远赶紧打断了贵诚的话头,开口说道:“这个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兵者国之大计也!宋金两国之间素有不睦,这种摩擦也是常事,侯爷倒也不必生气,倒是现在我们国力尚且不强,万事还是求稳,现在倒也不易和金国大举开战!
打仗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必要时还是以和为贵!我说起来是随军同金人打了几仗,但是也是没有办法呀!
侯爷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见这里的郑总管吗?我想还是先见一下他再说吧!毕竟我初来这里,尚未安排,不能缺了礼数呀!”
贵诚有些诧异的看了一下高怀远,觉得高怀远这番话说的和以前有些大不一样,在他印象中,高怀远少年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呀!那时候高怀远经常给他讲宋人不能太过柔弱,好男儿当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胸而出保家卫国,还多次表示出对岳飞的崇敬,今天这是怎么了?
但是这种诧异也只是一闪而过,贵诚并未太过在意,而是点点头站了起来道:“哦!也是!我还是先给你引荐一下郑总管再说吧!我给你说一下,这个郑总管大名郑识,乃宫中黄门,早年入沂王府当差,后来擢升为沂王府总管,为人倒是还不错,就是有些贪财了点!对我倒也很客气,一会儿大哥说话要小心一些,别冒犯了他!”
高怀远点点头,这些事情他在昨天已经听说过了,王府总管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宦官担任,特别是一些地位显赫和当今皇上近亲的皇室王族,家中总管多由宫中选派的宦官担当,加上沂王早逝,而且险一些当上皇帝,所以沂王府之中的总管也是由宦官担任,这个郑识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贵诚的带领下,高怀远和他一起走出了书房,侧目望了一下,门口外面站了一个身穿侍卫服饰的人正在转身离去,心中冷笑了一声,暗道史弥远的眼线还真是无处不在,即便将他调到这里,还是要派人观察一下他!
不由得又令他暗生警惕,这次来京果真是暗流涌动,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更不能露出一点马脚,让史弥远起疑或者担心,要不然的话,他便会面临危险,退身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