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凶手——就是那个变异体打成重伤,但是发生了点意外,没能杀死他。具体的过程等一会儿你朋友来了你可以问他。”杨小千侧过头,不愿看方玉。
方玉满眼血丝无声哭泣。
杨小千咬咬牙继续说:“之后我们会率队追杀他,并清剿沿途的变异体,你去不去?”
“去!”方玉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字。
看到方玉在自己的言语刺激下不顾危险决定加入变异体猎杀队伍,杨小千心里没有一丝一毫喜悦,反而为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为感到不齿。
长久的沉默使帐篷外面的声音变得清晰。
除了巡逻队每隔一段时间路过的脚步声,还有些许压抑不住的哭泣声,对于被杨小千救下的人们而言,能够放声哭泣都是一种来之不易的奢侈享受。
毕竟,没有特权的人不允许在遍布荆棘的道路上宣泄情感。
“你看过越狱吗?那部美剧。”方玉擦干泪痕打破了沉默。
“没有。”杨小千摇头,高中生涯学习紧张,哪有时间追剧。
“越狱的主角有种心理疾病,他对周围的苦难有强烈的共鸣。他对别人的困难无法坐视不管,他关心其他人的幸福远多过自己。当有人遇难时,他情愿打乱自己的规划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尽力帮助别人。”方玉扯动着嘴角,好像想露出一个苦笑,但没能成功,“我可能也有一些这样的倾向。”
“噢?”杨小千微微俯身,用手肘撑住膝盖,做出聆听姿态。谁都有需要倾诉的时候,如果不能提出建树性的建议或者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也没关系,只要认真听就好,对方一定会感受到这份善意进而心生感激。
“现在大家怎么称呼这种人来着?”方玉想了想,不太确定,“圣母婊?”
“不不不!”杨小千赶紧纠正,“要我说,圣母婊是指那些牺牲他人利益强行体现自己光辉的人,比如说吧,前阵子那新闻,未成年奸杀同班女同学,一大票不相干的人嚷嚷着未成年人保护法人权保护法,要求轻判,还堵住受害人父母的家门要求他们表示宽容联名上书。这种人,就叫圣母婊。”
“而甘愿牺牲自己利益去帮助他人的人,这种人应该说是圣母吧。”杨小千冲方玉指了指,“比如你,在自保无力的情况下还要带着素未相识的小孩逃亡……当然,在我眼里圣母不算是贬义词,不论理性看待你的选择是否正确,你能这么做真的很让人敬佩。”
“谢谢。”方玉目光迷离,语气低沉,“那,你听到外面那些哭声,你不会难受吗?你真的愿意听到他们悲惨的哭声,看到他们绝望的表情吗?”
这个问题杨小千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敷衍。
“嗯,还好。”毕竟人都是群体性动物,会与同类产生共鸣和同感。杨小千自问不是“绝对理智”的精神病人,要说内心毫无波澜决不可能。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现在有他们没有的能力,是不是应该站出来做点什么?”方玉终于忍耐不住,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杨小千不信这一套,能力越大权力越大还差不多。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在杨小千看来只不过是弱者用来约束强者的诡辩。有没有责任,有没有责任感全看各人观念。
但在拒绝时不知怎么,鬼使神差说出了小时候听妈妈说过的话:“英雄都没有好下场,逞能只会害死自己。”
“没有怕死的英雄!”方玉抬起头,直视杨小千的双眼,杨小千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一团烈火。
“呵呵。”杨小千干笑一声,不再回应。
外面的哭声在前指战士们的安慰下逐渐平息,杨小千撩开帐篷帘,正好看见巡逻队迈着坚定的步伐走来。
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都没有超能力,他们在尸潮和变异体面前一样脆弱。
但他们不畏艰辛,不惧死亡。
他们背起行囊,扛起长枪,迈过机械炮火组成的围墙,踏向充满危险的远方。
他们有一种杨小千没有的东西:勇气。
深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肺部的冰凉依旧无法帮助冷静占据主导,根深蒂固的英雄情结再次发芽,杨小千转头问方玉:“远江同胞营救协会,简称远救会,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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