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无论是打仗还是搞科研甚至是搞政治,“积小胜为大胜”都是一种不错的办法。就拿电视研究项目来说吧,自从张振华提出优先解决小问题后,随着几个小难关的攻克,乐观的情绪开始在研究组中出现。再加上以张振华为代表的几个年轻人的插科打诨,组里的气氛明显变得欢快起来。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进入了三月。这个时候的北京还是十度上下的气温,可在广州却已经屡屡突破二十度关口,这让组里许多从北方来的同事很有些不适应。当然,不适应的还有来自印尼的同事,他们那里地处热带,来到广州就感觉冷了些。于是,就在这种一冷一热的不适应中,许多人病倒了,这其中就包括张振华。
“噗——”,吴海看着面前正用手绢擤着鼻涕的张振华,不由摇了摇头,“小张啊,身体不舒服就去医务室或者医院看看,要么干脆歇歇,别累坏了身子。”
“谢谢吴书记,我,噗——,已经看过了。大夫说没什么大毛病,平时多喝点水就好。”
“你呀!”吴海无可奈何地又摇了摇头,“你说这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又闹这么一下。唉——!”
张振华一笑,“没办法。水土气候不服,生病在所难免嘛。习惯了就好了。再说了,搞科研您得有过日子的心。就算现在成功了,可以后科技还是会不断进步的,我们得慢慢来。”
吴海被他说得一乐,“行了!这些大道理我比你懂,用不着你来教我。”
张振华吸了一下鼻涕又道:“虽然好多人都病了,但我们还是有收获的。显像管生产车间已经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摸索到了制作玻壳的窍门,摄像小组那边也有了眉目,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吴海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啊!”
张振华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另外,雷达研究方面也有了进展,目前我们已经研究出了可以发射也接收雷达波的天线装置。只等显像管研制成功,我们就可以双管齐下地进行研究。”
吴海笑着拍了拍张振华的肩膀,“到时候就辛苦你们了。我这个支书就只管给你们当好后勤就是了。”
“您太客气了。那我就去工作了。噗——”说着,张振华又擤了一次鼻涕。
吴海劝道:“小张啊,你还是去医院吧。老这样可不行呀。我听说你还有花粉过敏的毛病,要是不注意可能会引发鼻炎的。”
张振华满不在乎的一笑,“没事,我心里有谱,过几天就好。那您先忙着,我就不打扰了。”
北京。
这一天,方冬梅面带忧色地回到了家。张翠花看出了母亲有什么心事,就问道:“妈,您怎么了?”
方冬梅叹道:“闺女,今天上级来了命令,过几天妈要随周总理去印尼报导亚非会议。可把你一个人扔在北京,妈实在是不放心。”
张翠花笑着安慰母亲:“没事的,妈。当年我在莫斯科上学的时候,哥也不在我身边,我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那怎么一样?那时候虽然你哥不在你身边,可你周围还有老师、同学。可现在呢?”
“那可以让关姐姐照顾我呀。再说我也不小了,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方冬梅又叹道:“妈知道你懂事,雅诗她对你也很好。可没有大人在身边,妈终究是不放心啊。”
张翠花搂住方冬梅的脖子道:“放心吧,妈。我不会有事的。”说到这儿,张翠花眼珠转了转,“您要是还不放心,可以让秀秀姐来呀,在延安的时候她对我可好了。”
“秀秀?”方冬梅想了想,自从上次张盛回来说看见秀秀后,这丫头倒是来过家里好几次。虽然每次来都和一家人有说有笑的,但方冬梅总感觉秀秀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样。再仔细想想,好像每次秀秀来,儿子都不在家。虽说儿子工作忙,特别是最近,又经常出差。可是……“但愿是自己多想了。”
“那好,明天我请个假去找秀秀那丫头说一声。”
“谢谢妈!”
这天中午,方冬梅趁着午休的时候来到农业大学,找到了罗秀秀,把事情向她一说,秀秀自然非常乐意帮这个忙。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说好了,在方冬梅出差期间,罗秀秀晚上就住到张家去,陪着翠花。
几天后,张振华接到了妹妹寄来的信,打开一瞧,不由大吃一惊,跟着身上吓出一层冷汗。当下,张振华也顾不得手上还有工作,如同一头暴走的猎豹一样,一路冲到吴海的办公室。
吴海此时正在办公桌后写着什么,猛听“呯”的一声,房门被撞开,吓了他一跳。还没等他发怒,张振华已经满头大汗地冲到了他的面前。“吴书记,咱们这儿有长途电话吧?我要给我妈挂个电话!”张振华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对吴海说道。
吴海一皱眉,想要训斥他一顿,但看张振华那一脸紧张的神色不由问道:“小张啊。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
张振华紧握着拳头,“来不及解释了。快点告诉我!”
吴海想了一想,拿起桌上的一部白色电话,又问明了方冬梅的工作单位电话,跟着拨了几个号,“喂!接线员,我是吴海。给我接北京xxxx,找方冬梅同志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吴海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我是方冬梅,请问您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