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兴、赵统闻言一惊,二人与申屠强虽是结识时间甚短,但三人俱都在霍弋麾下亲军当中,想着那申屠强自被霍弋从武陵要来,做了霍弋的扈从武官后,那激动的眉眼,关兴、赵统却是头一回感受到了这战阵无情。
两人都是少年之身,平素听到的那些事,不过只是父辈们口耳相传之间的只鳞片爪,又哪里有自己亲身经历的这般触目惊心。关兴倒还好,之前与霍弋在巴西一战,倒也见识过腥风血雨,而赵统则是头一回见到平素相熟的同伴,消失在这无情的时代。
一时间堂中却是略显萧瑟,霍弋想起了那青年头回在武陵临沅城外见着自己的场景,仿佛仍旧历历在目。霍弋本是个豁达之人,沉默片刻,抬起头:“无妨,俊豪不是易于之辈,说不定他见机行事,未曾命亡敌手亦说不定。便是他真的损在摩云豹手中,我等只能奋力拼杀,为他换个公道。”
霍弋心中一震,自己来打摩云豹,却是无根无据,如今这申屠强生死不明,或许正是上天对自己这般行径的报复亦说不定。一转瞬,霍弋却是忽又想起那夜山谷里成堆的死尸,想起那曰充县里横尸遍处,惨绝人寰,恍若炼狱的场景。
还有那次自己领着麾下军士路过武溪时那蛮王前倨后恭的嘴脸,霍弋知道,这个人手里流满了汉人的血,汉人对于五溪蛮的恐惧不仅仅是处于害怕,更多的是愤怒吧。自己既然掌理荆南,戡乱五溪便是自己的责任,推诿不得。
况且,要想改变这个复杂的历史,便只能将这些蛮夷作为牺牲品碾压在自己的战车之下,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真正做到内无虞,力向外合。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堂下一军士上前奏道:“将军!三蛮使者到了!”
霍弋手心一合,朗声道:“让他们去往驿馆歇息,静等午宴!”
“喏!”
这却非是霍弋不急着去见这些蛮子的使者,实则这五溪蛮骄横无比,自己只有在气势上打压了他们,才能够使得这三蛮,乖乖听话,顺着自己的思路来做。
霍弋立时传令自己的亲卫,调五百人,全副披挂将县衙上下前后站满,又着人传令各营主将,亦是要全副铠甲,雕翎、披风都要备齐,前来赴宴。
待到午间,众将齐至,大堂上下都是霍弋的亲军,白翎白毦披风,赤色战袍,刀剑精良,铠甲鲜亮。端的十分威风。
霍弋示意要蛮族使者上堂,只听一亲军虎声顿起:“奉都督令!着三蛮使者赴宴!”
堂下一级一级,亲军将号令一一传出,不一会,却见十数亲卫领着六名蛮族男女缓缓上堂来。堂下右侧有六袭正空,却是为蛮族使者所空。亲军各自导引六名使者按照次序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