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踹了他一脚:“你小子嘚吧嘚什么呢?怎么跟头说话呢?偏生你这读书的鬼点子多!还不说!”李贺跟着霍弋时日比较久,是以话语里头总是带着些霍弋的口头语。
那青年将军唤作刘和,乃是刘敏宗族里才思学敏的一个小辈,又会使一路枪法。骑术颇精,是以靠着脑子,领着自己的十来个弟兄一路累积军功,升迁至牙将。
刘和缓声道:“将军,咱们是骑军。自然是不能下马步战的,那不是咱的长处,敌军人马都在密林中,想来终归是要出去袭击城池的,我军要做的就是静心等着他们出动便可,届时,我军只需全军一个冲锋,在后头蹑上他们,他们还不是顷刻崩解?何须此时入那林子与他们缠斗?”
李贺笑了笑:“呵呵,确实最近行军太多,在马上颠地我脑子都晕了。传令,各军就地歇息,让斥候们散开来,莫要让曹军晓得咱们在他们后头就成,大家伙将养马力,别到时候给我尥蹶子!咱们骑营能不能争个名头来,就看这一战了!”
邓艾打的极为辛苦,他不知道霍弋派出的几路援军都在往南乡来,打的胶着了,甚至有些绝望,毕竟没了外援,城池被攻破是迟早的事了,看城外曹军气焰日日高涨,怕是敌军有援军来也未可知?
韩平替了邓艾值了晚班,曹军人马多,却是昼夜攻城,毫不停歇,却是苦了北门的将士,邓艾轮番调动各门的将士来守城,分批次歇息,才堪堪将北城守住,可是北城门下也是尸骨累累,火将城墙烤的漆黑,城头上的夜魇将士亦是精疲力竭,饶是如此善战英勇的部曲,也遭不住,轮番攻城。
银月高悬,曹军的一次偷袭被打退,得了空隙的甲士们也不管这是城头,留下足够的警戒力量,大部分士卒都就地熟睡了起来,有的人或许是因着百日休息过了的缘故,却是在大口大口的喝水,吃着城内送来的干粮补充体力。
乐进看着远处那座并不高大的城墙,他的三万军马中的近两万人在此处已经攻了将近五日,空留一地尸首,损失了近三千人,居然连个城头都没登上去,这让他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守城的人物的意志力,他始终未曾调动东城的守军。
但是他更相信,调动其他三面城墙上的守军,是邓艾必然会做的事情,他的人马损失惨重,邓艾的守军损失亦是不少,估摸着北门已然丢下了八百余守军性命了,再战下去,随着自己不停歇的攻击,北门的人马迟早不够用。
而情况确实比乐进估计的要差很多,此刻的北城,已然是缺箭缺的极为厉害,城中的弩手已经只剩下每人不足十发箭矢,这可是全军八千多人的箭矢都集中在了北城,加上城中武库的箭矢,北门的守备因为分工不同,邓艾挑出最擅射的千人为弩手,将全军的箭矢,除开在其他三门留下必要的箭矢外,尽都集中在了这千人手中,而此刻却是每人连十发都不足了。
邓艾的眼睛看向了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上密密麻麻的箭矢,这些箭矢只要捡回来,就还能用,但是他不可能捡回来,城外的曹军可不是摆设,若是没有箭矢的压制,邓艾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看向城外远处那密密麻麻的军帐。
他该拿什么挡住这三万曹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