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师傅,我都收好了。”
柴禾在冬天可是紧要物资,吃的可以不那么精细,可一旦缺柴,那日子真心没法过了。
好在除了干柴、稻草,还囤了点煤球。只要不是天天过大年,三家柴房里的柴禾,支撑到冰雪消融不成问题。
“吃过饭我给你搭把手,把旧鸡舍搬你前屋檐下去,多垫些稻草,给鸡挪个窝吧。刚子家那两只鸡干脆也抓过来。不到半个月就要杀了,暂时养几天,没人会说啥。老金的窝也需要换个地儿,日头好前院那角落还行,雨雪天气太阴湿了,你堂屋要是不用,干脆给它挪屋里……”
“哎。”
师徒俩正说着,向二婶脚步匆匆地跑进来:“老叔,阿九在码头那边看到一拨红小兵朝咱们这儿走来,他绕近道跑来报信,书记、社长领着干部们出去迎了,我想想不放心,赶紧过来跟你通个气。”
“红小兵?”师徒俩纳闷地对了个眼神。最近没听说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啊?
盈芳心下琢磨了一下,惴惴不安地想,该不会是自己在收购站淘“禁书”的事被谁揭发了?可除了师傅师娘、再还有站里的出纳大爷和伙计,貌似没别的人知道了啊。
“老张!老张不好了!”这时,刘大勇也一路喊着跑进来,看到盈芳,气喘吁吁地说,“盈芳你在这啊?难怪我去你家敲门没人应。”
“怎么了勇叔?发生什么事了?”盈芳心下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是这样的。”刘大勇抹了把汗,大冬天的跑出一身汗,可见有多急,“一大早我推了一车猪粪去江口埠堆肥,路上碰到一大帮县里来的红小兵,指名道姓说你家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正浩浩荡荡往你家去。我一想坏了,这帮人要是进屋,还不得把家什砸得稀巴烂啊,赶紧抄近道去你家,结果喊半天没反应,眼瞅着那帮人快到了,我媳妇让我来找老张想想法子,绝不能让这帮人进屋……”
要搁以前,别说是红小兵气势汹汹地来抄家,即便是不惧威慑力的舒老太来闹场,毛阿凤也绝不会站出来帮腔,说不定还会嗑着瓜子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看热闹。可自从盈芳救了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娃后,俩口子彻底转了性,对盈芳可谓是推心置腹。这不正愁没机会报恩呢,看到红小兵有可能破坏舒家,赶忙来报信。
“什么?那帮红小兵是冲着闺女来的?”张奶奶一听急红了眼眶,“真是造孽啊,我们家闺女招谁惹谁了?怎么净来找她的麻烦?”
张有康无暇顾及老伴儿的心情,套上棉袍说:“我跟大勇去看看。丫头你就留在这陪你师娘,任何事都别出来。”
“可是师傅……”盈芳上前一步,觉得这事儿理该她出面,却被张奶奶拉住了。
“听你师傅的,这事儿你不能出头。”
红小兵出场,总会有人受到伤害,张家二老见多了凄惨场面,说什么都不放徒弟出去。
盈芳被师娘拘在里屋,急得团团转。师傅一把年纪了,可别跟红小兵起冲突啊。
“师娘,你就放我去看看呗,看一会儿就回来。”盈芳扒着门缝,对在堂屋纳鞋底的师娘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