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凡说着说着有些气苦,接着道:“我们经方家采用六经辨症法,与温病派不同,而这六经辨症法要了解如何使用,就必须精通于黄帝内经的诊断学病理学与生理学了,但是很少人能够读懂这书,但是无论是温病派或是伤寒家都遵此书为万世经典,而真正在使用《黄帝内经》的只有伤寒家,温病派只是流于口头上尊称而已。也因此我称伤寒家才是真正的正统的中医学术,其起因于此。”
“按照六经辨症法,人体一受表症时,只停于表约六天,过此六天没有好,病就会传入少阳或是阳明,所以必须掌握时机,务必在一有表症时,使用一方一举将之立刻驱除。像是《伤寒论》中的桂枝汤,麻黄汤,这些都解表之方,病症相对之下往往一剂便可痊愈,咱们刚说病从浅中医,没有道理非等到病重得不行,都躺在就床上走不动路才来治疗,所以经方的设计都是药简力专,讲究一剂知,二剂已的效果。医术高明的经方大家全是依照六经来做辨症,不会失误,辨症奇准,所有的表症,往往都是一剂就好。而温病派运用卫气营血的辨症与温病方就做不到了。”
迈克尔听他说到这里,还是有些觉得奇怪,细细一琢磨,便问道:“张医生,我在这里待得时间不短,也有三个月左右。见过了许多的医生,他们都很喜欢和我聊天,大家互相学习医学知识。我也问起过他们对中医的看法,这些医生都是华夏人,他们全都是说中医有用,但作用调理身体还是不错的,用来治病不行,一个是时间太长,第二个是疗效太慢,效果很不明显,请问这是真的吗?”
张晓凡听完之后勃然大怒,“哗”的一掌把矮桌给打了个粉碎,怒喝道:“这些人全都是在放屁!”
迈克尔咽了咽唾沫,这可是上好的木料,坚硬无比,用手掌可以把它们打碎,可想而知这力量有多么的强大。“张医生,你别冲动,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张晓凡深深吸了口气,把情绪调整好说道:“迈克尔,你相信他们的话?”
迈克尔想了一想,非常中肯的说道:“其实,我并不太了解这里面的事情,其实在美国也有许多中医的存在。美国的中医馆里不允许西药的存在,哪怕有一个药丸都不行贩售,否则警察便会上门查问。我们医院也有许多得了重病无法医治的病人,被他们所治疗康复,当时我们就觉得非常奇怪,我还特别去看了一次,只是他们对我这个医生表示不太热情,说得话我也无法听明白,只得回到医院重新上班。”说到这时,他笑了笑说道:“我也偷偷的跑去拜师过,只是那位老人家说我无法学会中医,连话都不肯听完便让我走,要不然他就要报警。你知道,我们美国的警察多么喜欢管闲事。”
张晓凡听到这里便笑了起来,说道:“我也听过这些事情,他们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我们这里报警也没用,警方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长长一叹,解释道:“真正的中药治疗速度非常快,比起许多西药来更快速的多。咱们不说别的,就以重症感冒来讲;相信你也知道,流感是非常可怕的一种疾病,每年都会有许多人死于流感病毒。可是中医不管你什么型号的病毒,只知道在六经辨症里是什么病,有什么症状,抓住主症直接下药,是表解表,无汗发汗,攻之后两剂可解。当然,你说的话也没有错,有些中医把医术当成儿戏,凭着自己经验和想像,认为药方自己高兴怎么开就怎么开,什么药治什么病,把自己知道的药材一股脑儿的写在处方笺上,几十味药加在一起。等病人吃完以后,过来复诊,有用的话,方子就留下来,没用的话方子便放在一旁,他怎么会想的到往往都是这样的作法,把中医的名声搞臭了。”
“《本草纲目》的作者李时珍,这个家伙更是臭不可闻,也是他把中医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像他这种人说起中医就会说,中医就必须慢慢治,把病调养好。更是把古代的剂量来添减乱改,更是说出了古一两,今一钱的狗屁道理。汉代古墓群出土的器皿中,就有人发现了当时的容器,证实了在古汉时期,那时候的计量工具和现在完全不同,《伤寒论》里的药量标准的是古一两,今五钱,而我们现在用的剂量只是当时的五分之一,病重而药轻又怎么能够治病。”
张晓凡说到这里,也坦然承认,说道:“我现在看病用的剂量也没有达到当时的那么大,而是一般用到三钱左右,重症才用到五钱。不过,病情重的时候,我下得重药非常有用,往往重病数剂便可痊愈,也让别人常说我医术高明,其实不过是用对了剂量罢了。后来我在一个文摘里才发现蹊跷,汉代时期人们手中钱财不多,小病挻挻也就过去了,真病到不行的时候才找郎中看病。仲师正是在那种情况下,不得不使用猛药攻之,让病人快速痊愈,也好造福于民。以至《伤寒论》里的药方剂量都大,但却非常有效,也正是这个原因。”
迈克尔听到这里,虽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却说道:“张医生,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国家中医怎么过来的,但我很钦佩你的毅力,能把自己的观念表达出来,这就是一种……一种气节。我也是一名医生,我的观念和你是一样的,无论是什么门派,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病人远离病痛的折磨,那他就是一名出色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