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笑了笑,说道:“你还没有孩子,体会不到那种滋味,当孩子质问你的时候那种心酸是无法言语的。你能做的只有倾尽全力去帮助他达成目标,也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所有的亏欠……晓凡,你知道师叔在想什么?”
张晓凡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刘叔此时此刻有什么想法,又有什么事情要交待的,他只知道刘叔绝对过不了今晚,就像他说的那样大限已到,人力无法胜天。
“我在想,要是人这一生没有恩怨情仇,那该有多好……”刘叔望着窗外的月se,目光中闪烁着留念与不舍。
张晓凡施完针,轻声道:“师叔,有什么要交待的,可以直接告诉我。”
刘叔轻笑道:“都一把年纪了,又有什么牵挂……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死后葬在师父的墓旁,在林子周围种上杏树,因为师父喜欢看着杏花开放时的样子。”
张晓凡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这个心愿一定会帮您完成的。”
这时,刘叔已经到了弥留之迹,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拉着张晓凡的手说道:“有机会的话,代我向大师兄和二师兄说声……说声对不起,我这辈子欠他们的实在太多太多,师父的养育之恩也没有办法去报答他老人家,这些债……还、还得留着下辈子……”他一口气没有上来,双目一闭,就这样走了。
张晓凡可以渡阳过去延缓他的生机,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就在刘叔将要走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对方神情中带着一丝解脱,也读懂了他的意思。他这辈子活得已经太累了,他实在需要时间去休息,而死亡也是一种变样的解脱,因为直到这一刻他已经不欠那对方什么了。
死气在刘叔的眉心处萦绕着,渐渐汇成生魂成形。
张晓凡站起身来看着他,见到刘叔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忧郁之se,表情轻松非常,并且冲他微微一笑。
忽然,客厅的墙脚处出现一个幽暗的黑洞,一条拘魂锁链探出,将刘叔全身锁死,往黑洞里猛得一拽。“刘文龙,禾阳沟人士,阳寿已尽,随我回衙交差!”
“且慢!”张晓凡出声道:“敢问来者可是刘金定刘大哥?”
青面獠牙的刘金定从黑洞中探出头颅,见到张晓凡后讶然笑道:“原来是老弟,许久不见可曾安好?”
张晓凡抱拳道:“托大哥的鸿福,小弟一切安好。”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拘魂令牌,将收押的许多生魂与厉鬼通通交到刘金定的手中,说道:“这是近ri来暂押的yin魂,数量或许不多,但还望大哥笑纳。”
刘金定大喜,忙将这些家伙用锁链连成一串,拍了拍张晓凡的肩膀乐道:“还是老弟能耐非凡,这么多缺额之外的yin魂,老哥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哈哈……”
张晓凡知道刘金定贵人事心,也没有多言,开门见山地说道:“小弟有一事相求,还望大哥成全。”
刘金定止住笑声,瞥了一眼被锁着的刘叔,问道:“怎么,此人与老弟有旧?”
张晓凡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我师叔,生前所犯之事大多是迫于无奈,可否让判官大人网开一面,如需打点之处随后小弟便会奉上。”
刘金定有些为难,但想了想还是说道:“老弟既然开口,哥哥也尽量周旋便是……但咱们丑话得说在前头,崔大人的xing格想必老弟在阳间也有耳闻,他老人家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要想走通这层关系……我看要不然这样,你帮这厮做场法事,以抵消他身上的罪孽,好早ri重新投胎为妙。”
“小弟省得,小弟只是想让大哥在下面关照一二,不要让师叔他受太多的责罚。”
刘金定笑道:“这你放心,包在哥哥身上。事不宜迟,我还得回衙交差,就不和老弟闲谈,待来ri空闲之时,必来找老弟讨要两杯水酒。告辞!”
他话音刚落,便抖手动手中拘魂锁链,遁身进入黑洞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