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外头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不行,堂上的气温也不见得低到哪儿去,天花板上的两台吊扇转得呼呼直响。墙角那儿煮好的凉茶免费提供,让等侯的病人消暑降温的。
柳嫣然套起白大褂,细心地给病人瞧病,她的看病没有张晓凡那么迅速,但是胜在细致,她会问清了病情病因,再开方抓药,并且事无巨细地把医嘱交待给对方,看的张晓凡不迭点头。就在严静照方抓药的时候,张晓凡在楼道上瞥了眼方子,见上面的药方全都经方,而且是用毛笔写的繁体字,字体工整,飘逸十足,透着股灵秀之气,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写的。
有意思的是,这方子上的繁体字也就罢了,大多数人都能够看得懂,但是排序从上至下,从右至左,让人看得总有些怪怪的。再者,她的药方上的单位不是克,而是用两。中医书籍原文上剂量单位都是用两来计算。但是,在明代时,医家把汉代的计量单位给搞得大错特错,说出了“古一两,今一钱”,误导了中医几百的发展。
直到1981年我国考古发现汉代度量衡器“权”,并以此推算出古方剂量,解决了历史上古方剂量的一大疑案,对于汉代的《伤寒论》《金匮要略》等书籍有了很好的阐述。剂量问题是方剂治病的核心,没有特定的“量”,便不能突破特定的“质”。按古今度量衡折算法,汉代1两为今之15.625克,1斤为250克,则经方的实际剂量,当以原方折半计量为是。明代迄今,医家根据“古之一两,约今之一钱”判断,使用经方仅原方的五分之一,也就是3.125克(原一斤十六两),这又怎么能够快速治愈病症。
可话又得说回来,现在开的药量不需要像汉朝时下的那么重。在汉朝仲景时期,寒疫大流行极广,伤寒的特点就是发病急、传变速、极容易死人,故仲景立方剂量大,药简、力专、效宏,方能阻断病势传变症,快速挽救危亡。而今,视病情的轻重,病人的体质强弱而定,没有特别的定量。
张晓凡见到药方的剂量为两,便下楼问道:“静姐,你按方抓药的时候,是按什么剂量来抓的?”
严静正在忙着,听到他的话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后来问了柳医生,她说大约按5克来抓就是了,我看了方子,上面的量和你平时开的差不多,就少那么一两克左右,也就没在意太多。有什么问题吗?”
张晓凡见剂量没有问题,轻笑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他见严静扭头忙活,也帮她一块儿抓药,并随口问道:“静姐,这柳医生是怎么来到咱们堂上的?”
严静没有他手脚那么麻利,能够边谈天边抓药,她唯恐把药搞乱了,也就停下手中的活,轻声道:“你临走的时候让我招个坐堂的医生,我就把招聘的广告发在网上,过来应聘的人挺多的,可大多是刚毕业的年轻人,我就没敢收。后来柳医生来了,她没有拿任何的简历,而是直接把那些抓药病人的症状说明,并且当场开出药方,没有任何的犹豫。有些方子我在书上看过,的确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所以我就让她试试看。”
“试试?”张晓凡眨了眨眼,问道:“她没有行医执照?”
严静红着脸摇了摇头,轻声道:“她说在出门的时候,行李和东西全丢了,也没有地方可住,我见她人挺单纯的,于是就把她收留了下来。”
张晓凡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这个静姐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见不得别人受苦,什么人都敢收留。再说了,这柳嫣然使得针法是配合内力制穴,又把蛇哥和许三德两人教训的全无反手之力,什么人偷技如此了得,能在她毫不知情之下得手,只怕这种人物全省都找不出几个。
张晓凡苦笑道:“算了,我想办法帮她把证件补齐,别找什么麻烦。”
严静点了点头,她似乎记起什么,说道:“对了,关于薪水的事情我还没来的及和她谈,我说你有事出去了,过几天就能回来。柳医生也没有说什么,她说只要能够渡ri就行,钱多钱少无所谓。”
张晓凡闻言一怔,他不禁看了眼柳嫣然,暗忖如果她不是别有用心的话,就是医术非常高明,因为真正医术高明的医生根本不缺钱。
这时,门口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位年轻女人,喊道:“医生,快、快点,我nainai快不行了……”
堂上众人闻言一惊,全都扭头望向来人,见她神se惊慌失措,不住地喘着粗气,焦急万分。
张晓凡认得她,对方也是古街这边的人,名叫谢芳。他正想出声的时候,柳嫣然便起身抄起随身的小包,说道:“快带我去救人。”
谢芳没有见过柳嫣然,但是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许多,忙点头道:“好,就在前街的铺子里,离这没多远。”
张晓凡见两人疾步离开,也对等侯的病人交待一番,说是自己很快回来,让大家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