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嚼着牛肉,头也不抬:“退役了呗。唉,他要是晚几年退役那该多好,我做梦都想赢他一次啊,现在没有机会了。”
斯科尔说:“我也想赢他一次,可是永远也没有机会了,他死了。”
吉姆瞪大了眼睛:“死了?怎么会!怎么可能!”
斯科尔说:“上个星期的事,他是自杀的。”
吉姆呆了。
斯科尔悠悠说:“他退役后,突然发现自己跟整个社会都脱节了,在那些生活在都市里的人看来再正常再简单不过的东西他都一无所知,无所适从。这也就罢了,他的事迹被媒体报道后,整个国家都在骂他残忍、冷血,要他为死在他枪口下的年轻人负责,就连他家乡的人都这样骂他······在国内的人眼里,他就是屠夫、郐子手、天生的杀人狂,天理难容。他无处容身,最后用一支警用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嘿嘿,很好笑是吧,一名十几万发炮弹都炸不死炸不垮的勇士,一名被敌人围困了大半年都不曾动摇过的钢铁战士,没有死在敌军的重炮轰击和机枪扫射之下,却死在十几美元一支的柯尔特手枪下了!”
吉姆傻了:“那我们在这里拼死作战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一个骂名吗?我们只是按照国
家的命令来到这里,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尽最大的努力去打赢这场国家要求我们一定要打赢的战争,我们哪里错了,全世界都要声讨我们?我们战死了是死有余辜,我们打赢了就是屠夫、杀人狂!难道要我们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放下武器任人宰割,那些记者们才满意么!”
斯科尔说:“就没有什么能让那帮杂种满意的,除非你能把他们抓到战场来让他们尝尝被炮弹追着炸被机枪压着扫的滋味······”
“砰!!!”
远远传来的一声枪响打断了斯科尔的话,吉姆身后的墙壁被打穿,变了形的子弹一头扎入吉姆背心再从胸口钻出来,带出血箭和脏器碎片,吉姆瞪大眼睛,仆倒在地,抽搐一下就不动了。斯科尔没有去看吉姆的伤势,他知道,要是他过去查看,那么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他!他就像一头滚下山坡的公熊一样飞快地滚进两堆瓦砾中间,被硌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也没有皱一下眉头。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往那里滚?因为他知道解放阵线那边有一名狙击手喜欢用重型狙击步枪猎杀目标,光是在昨天就被他打下了一架直升机。一名共和军少校更是被他一枪炸成几十块。看击毙吉姆那一枪就知道,这位死神来了。那支变态的狙击步枪能打穿墙壁再打死吉姆,就能再在墙上开一个洞打死他,而躲在瓦砾之间就没有这种危险,还没有什么枪能打穿这么大一堆瓦砾的。
探测器里代表人体温度的红色渐渐消散,最终归于黯然,一条生命就这样在自己枪下消失了。扬阳一拉枪栓,退出一枚五廛米长的弹壳,还有一名狙击手没有死,而且利用瓦砾隐蔽起来了,这支狙击步枪轰不开他的保护伞,扬阳果断地先择了撤退。重型狙击步枪什么都好,就是开枪时动静太大,很容易暴露,开了一枪还不撤,那离死不远了。猫着腰走了不到二十米,一发子弹飞来,贴头皮飞过,扬阳吃了一惊,赶紧趴下。这一枪目的似乎是在向他示威:我发现你了,你再往前走上几米我就有九成九的把握一枪毙了你!扬阳也捕捉到了对方的方位,但他没有开枪,一趴下就好像一片树叶落到了地上,没有动静了。
两名狙击手都眼皮狂跳,心里闪过一个最中肯的评价:“高手!”
“咻咻咻!”
一排火箭炮炮弹从头顶飞过,不远处一团团螺旋状火球腾空而起,热浪滚滚而来,那是解放阵线的火箭炮在发威。斯科尔心里暗暗咒骂着那该死的火箭炮,空军可没少炸毁这种廉价的武器,可是这东东就跟游击队一个鬼样,炸不光打
不完,今天你炸掉了一个连,明天就有一个营对着你倾泄怒火。他只能暗自祈祷炮弹不要打到自己这边来,一旦被盖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估计是连渣都剩不下来。不幸的是,炮火好像一直往他这边延伸,炮弹落下,烈焰腾空,半边天都是红的,可以想像被炮火覆盖的共和军是什么样的下场。斯科尔必须很努力才能抑制住跳起来逃走的冲动。不能跑,一旦跳起来逃跑,他会死得更快!别忘了,那头还有一名狙击手在盯着他呢。
扬阳同样额头见汗,任谁看到弹幕一米一米的向自己逼近,也很难保持镇定吧?但是他还是不动,就连眼也不眨一下,任由弹片和碎石乱七八糟的打到附近。他也不能跑,一跑,那头准会一枪毙了他!
“轰轰轰轰轰!”
一成串的巨响,大地剧震,震得两位狙击手内脏生痛,那是150毫米口径以上的加榴炮火力全开造成的,在他们周围,一团团扁扁的爆炸波狂冲而起,被炮火覆盖的共和军就算不被炸死也得给活活震死,大口径重炮就是这样的霸气。扬阳在心里破口大骂:“是哪个傻逼在指挥炮兵啊,想要老子的命是吧!”他不知道,被大炮轰击的伪军已经骂不出了。在这么大口径的重炮面前,他们的工事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一炮下来连人带雕堡一起炸上半空。一些混凝土和钢铁结构的工事还扛得住,只要不被直接命中就不会有危险,但是爆炸所产生的巨响和气浪同样是致命的,不知道多少士兵捂着耳朵在工事里放声狂叫,一个个被震得耳膜出血。一发炮弹落在一个地堡十米开外,没能将它摧毁,但是当解放阵线开始冲锋后,里面却是死一般寂静,整整一个班的士兵身体扭曲的躺在里面,一缕缕鲜血从耳孔里流出,他们被活活震死了。
在斯科尔乞求上天垂怜的祈祷中,炮火终于停止了——当然不是什么上帝救了他,而是他们的救星来了。八架f-14呼啸着掠过被战火熏黑的战场上空,一连串航弹丢下去,炮兵阵地火光冲天,两名狙击手耳根清静了。
他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