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了,深山里的黑夜总是比城市里来的要早一些。墨达和一起徒步的朋友们已经连续走了一天,终于在靠近小溪的地方扎好了帐篷。大伙点起一堆篝火,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论地。
墨达今年上大二,周末没课总喜欢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们逃离满是雾霾的城市,来深山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可能是累极了,墨达把一小半瓶牛栏山一饮而尽,借着篝火和酒的暖意,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的梦境不断旋转,时而胡服于马上,张弓搭箭;时而驾战车挥长槊,战鼓赫赫;时而居大帐与众将密谋奇袭之法……这梦,他梦的很真实。而且这梦境似乎非常熟悉,就藏在他的意识中……
“快醒醒,地震了!!快走!“
墨达听得出是夫哥的声音。只是酒意还在,意识还朦胧……一块巨石伴着震撼的大地扑面而来,墨达瞬间失去了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墨达才开始慢慢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这意识像是从黑暗深处慢慢流淌出来的一股液体,缓慢在身体各处漂流。这股液体本来很粘稠,慢慢地流畅起来,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
这粘液逐渐变得清澈,漂流速度也加快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腿在轻微的抽动。
他想试着动一下自己的手指,可是怎么拼命也无法将意识转化成行动。
“坏了,不会是植物人了吧,有意识却不能动!”
他鼓了鼓劲,挣了一下,发现眼睛能微微打开一点点,朦胧间他看到有人影在自己周围。
他想喊,声音却像锁在喉咙里一样,被死死塞着。
见那人影正起身要离他远去。墨达心想,完了,莫不是鬼压床。大哥别走啊,推兄弟一把。
情急之下,墨达绷足了劲,拼命从喉咙里顶上来一口气,从牙齿间挤了出去。
“嘶……”
那人听到异响,急忙转身,见墨达还在嘶嘶出着气,急忙大喊:
“师父!师父!这人醒了!这人醒了!快来呀!”说完飞奔开了。
墨达气的要死,我醒了你倒是推我一把,现在来个蚯蚓都能把我吃了。墨达听得出这人的声音略带稚嫩,应该还是个小孩子。
不一会,这孩子带了另一个人过来,恍惚间见那人拉过自己的手,把手指搭在自己的脉上,一边啧啧的说
“奇了,明明这孩子受了黑背金头蛇的毒,我以为食了我的运毒散怎么也要三天分十次服下才可能有些起色,怎么才两个时辰就好了?”
听起来这人是个稳重的长者,话语中带着从容和淡定。
小孩子道:“是不是回光返照,蛇毒毒坏了脑子,变成了蛇?不然怎么嘶嘶叫得让人身上发麻。师父,要不我叫墨羽师兄来,一拳打开他的嘴,看看是不是舌头也变分岔了。”
墨达听完气得发疯:小混蛋,听过吃啥补啥的,没听过被啥咬了就变成啥的。不然被针扎了就变钢铁侠啊。只是自己实在睁不开眼,讲不了话,只得听两人对话。
那长者道:“墨笛,不可妄言。要你这一说成真了,那当年你被仓鼠咬伤后,现在活碰乱跳,叽叽喳喳的难道是成了鼠精?”
“师父就知道取笑我。”
墨笛住了嘴。
听口气这师父对墨笛很是慈爱,言语间虽是管教但也不愿严厉,而改用玩笑说教。
接着,这人猛推了墨笛一把,这一下劲力很大,墨笛侧着打了个滚。这一翻身,全身筋脉瞬时运转开了。墨笛本想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可是腿刚一发力就突感剧痛钻心。
“勿动,你腿上的伤还未愈,切不可移动。”
墨达这下看清了,身旁的墨笛**岁的样子。稚气未脱,一身短衣襟,头上用布包着发髻,又用一根红丝带缠着发布,一张俏皮的笑脸很是可爱。眼前这位师父一身古服看起来很是文人气息。头戴儒冠,一身灰白色宽袍大氅,两边衣襟在胸前重叠,左侧衣襟叠于右侧之上。这宽袖长襦像是秦汉时的装束。
再看这人的脸,嘴边一抹口字胡须,双目如电,目光坚定又安静,加上宽眉下一双善目,显得可敬又可亲。从面相和眼角的鱼尾纹看上去这位墨笛口中的师父有五十岁上下的样子。
这是梦吧?是不是还在山谷中自己的梦境里?但梦的又太真实。他摸摸身下的竹床,又用力攥了攥自己的双拳,感觉太真实了。
墨达不假思索问道:“今年是哪年?”
这老者倒是没有因为墨达奇怪的举动和问题打破自己的泰然自若。倒是墨笛沉不住气了
“你这人怪得很,今年要按秦历是始皇帝三十五年,要按我们孤竹历法却是伯夷六九六年,叔齐六九五年。”
“秦始皇三十五年?!秦朝?!”墨达惊呀的差点喊出来,随之又想不能慌了手脚,让面前这两个人看出自己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