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就在长安城外,十万河西军已将长安包围地水泄不通。
站在城头远远望去,全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井阑、投石机。
见识过那些威力巨大的攻城器械后,后秦就不再对守城抱有任何信心。
同时,有关新平攻城战的各种细节传说,开始在长安守军中广为流传。
最夸张之处,竟言河西军用投石机一炮轰塌了新平城墙。
在万众瞩目下,姜纪平静地向姚泓深施一礼。
“在下姜纪,拜见殿下。”
“特使免礼。”
姜纪顺势起身,朗声道:“不瞒诸位,说句实话,今日在下并不想站在这里。”
“全是大都护爱民如子,不忍长安百姓受战火荼毒。”
“这才命在下进城与诸位一晤,不然此时进入大殿者,将是数万河西将士。”
“所以在和谈之前,纪提醒尔等一句。”
“莫要辜负大都护一片好意,什么条件该提,什么条件不该提,大家最好拿捏好分寸。”
“当然了,若是直接拱手投降,自是最好不过。”
姜纪此言一出,登时将在场众人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某些脾气暴躁者,当即出言讥讽道:“投降?”
“哼,你们河西未免太小瞧人,难道尔真以为长安城防是纸糊的?”
“难道不是么?”说完姜纪双手一摊,嘴角一哂,满脸鄙夷之色。
“非是在下瞧不起尔等,这长安虽号称雄城,但其实说起来,跟西燕王城长子差不多。”
“对于河西军而言,尔等最多不过坚守三天。”
“狂妄!尔既然如此信心满满,为何才要主动进城劝降?还不是担心攻城损失巨大。”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河西算计,你们只是不想把兵力继续耗在关中罢了。”
姜纪心中一动,暗道:“后秦朝堂还是有些人才,竟猜到了河西顾虑之一。”
“特使怎么不说话了?莫非被在下说中了?”
“哼!真是无知者无畏。”姜纪故作不屑道。
“我主麾下有十数万精锐,拼着损失两万人又能如何?”
“如此看来,尔等并无诚意和谈。”
“既如此,那你我无需再浪费口舌。”
“还请殿下派人送我出城,咱们还是凭拳头说话便是。”
“请特使留步!”
当姜纪要转身离去时,却被一直沉默不语的姚泓拦下。
却见姚泓为了向姜纪赔罪,还大声呵斥了众人一番。
“吵吵什么?光知道逞口舌之利,与国有何用?!”
而姜纪本就不是真生气,自然顺坡就驴停下脚步。
他转身看向姚泓,叹息道:“殿下,实话跟您说吧。”
“其实真正希望和谈者,只是大都护一人而已,将军们都不怎么愿意。”
“这是为何?”姚泓不解道。
“俗话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打仗终究是要死人的,那些将军怎么不愿和谈?”
“殿下哪里晓得,河西最重军功,将军们一心拿尔等人头谋取富贵。”
“至于伤亡……呵呵,用那些将军们的话说,只需用巨型投石机轰上几炮。”
“到时长安城恐怕就剩下一片瓦砾,还能有什么伤亡?!”
姚泓这才想起,河西以甲械犀利闻名天下,盛产床弩、弩炮等各种军械。
他也曾战在城头上,远远观望过那些巨型投石机。
虽未亲见其威力,但只凭着比传统投石车大出一圈的个头,威力也不会小到哪儿去。
“废话也不多说,只要尔等愿意放下武器投降,河西可以考虑给诸位个体面结局。”
“不知所谓体面结局是什么?”姚泓面色难堪得问。
“有罪者定罪,无罪者量才而用。”
“羌人部落全部打散混编,重新加入华夏大家庭。”
“至于天王一家……大都护也愿意保证殿下安全。”
姚泓一听自己安全有了保证,不由长长出了口气,却完全没注意河西只保证他的安全。
其他后秦大臣们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可走到今天他们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