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交手后,孙恩才真正知道,自己与沙场宿将之间差距有多大。
他很清楚若再继续打下去,最后失败者一定是他。
仔细权衡后,孙恩决定行险一搏。
“去死吧!”
想到就做,孙恩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同时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残忍冷笑。
只见他手中大刀先是虚晃几招,然后趁刘敬宣不备,抡起大刀直袭刘敬宣要害而去。
可他哪里知道,刘敬宣固然报仇心切,但却不敢丝毫大意,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
孙恩所谓的志在一搏,早被刘敬宣看在眼里。
因此,刘敬宣先是极为不屑的冷哼一声,而后舞动着长枪,迅速出击,准确格挡了一下孙恩长刀。
“锵!”的一声后,火花四射。
刘敬宣用手中长枪狠狠将孙恩长刀磕在一边,紧接着枪尖儿如同闪电一般直奔孙恩胸前要害。
这一枪裹挟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瞬间洞穿了孙恩胸腔。
“啊!”
孙恩惨叫一声,眼睁睁看着长枪刺穿了自己胸膛。
他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眼前世界,随即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歪顿时毙命。
刘敬宣打马上前,长枪一挑,顿时将孙恩尸体高高挑起,仰天长啸,泪如雨下。
望着在空中不断晃荡的孙恩尸体,卢循狠狠地倒吸几口凉气。
他瞪大双眼看着刘敬宣,眼神中充满了畏惧之色,再无对战勇气。
“孙恩已死,降者不杀!”
看到刘敬宣斩杀了孙恩,刘裕顿时大喜,立即下令对叛军展开最后围杀。
原本有孙恩这个残暴杀神压阵,叛军士卒尚且勉强有点儿战力。
如今孙恩已死,叛军顿时丧失斗志,四散奔逃。
十万大军十不存一,除了狂热信徒战死外,只有少数人趁乱逃走,其余大多被俘。
夕阳西下,大战过后,句章城下一片狼藉,敌我双方尸体铺满了城外壕沟。
句章之战,天师道两员大将,除了孙恩战死外,仅余卢循靠化妆侥幸逃过一劫。
后来,他逃回山阴城,将大军溃败、孙恩战死消息告诉给了孙泰。
结果,气得孙泰口吐鲜血,直接晕死过去。
孙泰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卢循立即撤出山阴,离开会稽,前往岭南与徐道覆汇合。
孙泰退守岭南也是迫不得已,经句章惨败后,天师道实已无力再与北府兵对抗。
与其继续留下苟延残喘,不如退往岭南东山再起。
而孙泰主动撤离,却让刘裕兵不血刃地收复了会稽、东阳、永嘉、临海等东南郡县。
一时之间,刘裕风头大盛,隐隐盖过了刚刚入主建康的南郡公桓玄。
面对逃亡交广方向的天师道叛军,刘裕没有派兵追击,而是主动停了下来。
倒不是他不想彻底剿灭天师道叛军,而是刘裕力有未逮。
如今大战方歇,虽然斩杀了孙恩、取得了大胜,但北府兵也需要休整。
更重要的是,此战过后,天师道叛军已不足为虑,再也无法对江东产生威胁。
而今后刘裕面临的难题,不再是如何平定叛乱,而是怎样取代桓玄成为江东主人。
“主公,你说这一次桓玄会封您什么官?会不会封王?”
大战过后,刘裕没有闲着,先是出榜安民,接着便是派兵收复各地。
忙了许久,他才有机会坐下喘口气。
殊料,连茶水还没来及喝一口,便又被索承明所言吸引了过去。
“封什么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某该不该接受?”刘裕沉吟道。
“臣觉得主公还是应该接受为好。”
“为何?”
“不管怎么说,在桓玄篡位前,他也代表了天子。”
“您再怎么看不惯他,也不必跟朝廷过不去。”
“更何况您也确实需要一顶合适的官职,如此才方便整顿东南诸郡。”
“嗯,承明言之有理。”刘裕微微颔首。
“某这就给稚远兄去一封信,让他帮忙活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