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与对方坦诚布公,显然比隐瞒事实更为有利。
虽然这样做有些冒险,但高湖深思熟虑后,依然下定了决心。
“大王猜得没错,在下确实有意转投河西。”
“若是大王对此感到不爽,在下深表歉意。”说着高湖对着慕容农深深一揖。
“呵呵……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呀!”慕容农满脸苦涩道。
“不过,我能理解高刺史选择。”
“如今连慕容子弟都忙着投降索虏,我又何必苛责高大人?”
“多谢大王理解。”
两人讲开后,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竟陷入沉默,
过了半晌,慕容农方问:“你准备带哪些人走?”
“这,这……这个要看个人意愿。”
原本按照雍王交代,高湖除了带自家人离开外,还将带走城内工匠、汉人。
但眼下慕容农既然知道了撤离计划,原先计划恐怕很难实现。
果然,只见慕容农重重冷哼一声道:“你若把人都弄走了,孤拿什么御敌?”
慕容农虽然已心存死志,却也没想着束手待毙,还打算多杀几个索虏出口恶气。
如此一来,他肯定不愿撤离计划影响到临渝关城防。
“这样吧,在下把城内工匠、汉人全部带走,剩下的人留下助大王守城。”
“那你怎么保证不走漏消息?一旦有丝毫风声传出,留下来的人还不得炸锅?”
“那……那总不能只让臣一家离开吧?”
“这样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可是跟雍王打了包票,一定要把城内汉人带走。”
“再者,大王既已决心殉国,您又何必拉着无辜者陪葬?”
高湖这话说得很直白,他需要用城内汉人作为投效河西的见面礼。
但慕容农却担心消息走漏,破坏他死守临渝关、与魏军血战的大计。
“哼!若是没有本王允许,你们能顺利离开?”
高湖不理会慕容农威胁,继续劝道:“大王,您即使把我们留下,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我高家几代人为燕国效忠,而臣也不过是在大势不可违下,才投靠了河西。”
“大王为何不能看在往日情面上做个顺水人情?”
慕容农被说得哑口无言,过了许久,面色终究和缓了下来。
“并非是寡人不通人情,实在是此事关系到临渝关城防,寡人我不能擅自放任尔等离开。”
“除……除非大渊想出一条两全其美之策,不然休怪本王不念旧情。”
高湖虽然不忿慕容农绝情,可他眼下别无他法,只好开动脑筋思考解决办法。
忽然他眼前一亮道:“有了!在下想到了。”
慕容农不由一怔,他没想到高湖这么快就想到了对策。
不过,他知道高湖这个人很有才华,曾备受其父慕容垂器重。
“说来听听。”
“过些日子,大王不妨以防御龙城魏军南下为由,令臣率部曲北上肥如。”
“如此一来,关内将士定然不会受到影响,而臣也可借机带人离开临渝关。”
“大王以为如何?”
“嗯,不错!好吧,就按此计实施吧!”
搞定了慕容农后,高湖立即回家与兄长高韬商议具体撤退计划。
谁知,当天晚上他正跟高韬汇报河西之行细节,忽然仆人来报,称苻谟求见。
高家人全是一愣,搞不明白苻谟为何深夜来访。
原本高家不想节外生枝,但考虑到苻谟与高湖有交情,当年两人曾一起出使河西。
加上苻谟跟雍王夫人东平公主有亲,考虑再三高湖还是将对方迎入府中。
原来苻谟来到临渝关后,得知高湖去了河西,便一直暗中关注高家动向。
当他得知高湖已顺利归来,立即跑来打探消息。
结果只用了三言两语,苻谟便察觉到了高湖撤离计划,遂一力要求带上他。
最后没办法,高湖只好答应下来。
接下来没用多久,高湖便做好了撤离准备,随后在慕容农‘严令’下,离开了临渝关。
高湖离开时,还受到不少胡虏嘲笑,认为他这次北上与送死没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