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没有说话,指了指案几上荆州寄来的书信。
桓谦纳闷地拿起书信一看,这才恍然大悟。
他摇头叹息道:“唉,幼道太不知怜惜自己!”
“太尉,赶紧上奏朝廷,把幼道调回来,让他好好养病。”
桓玄踌躇道:“孤亦心疼五哥,可上游荆州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派谁去接替五哥呢?”
桓玄手下倒也有不少人才,但真正能独当一面者,却没几个。
除了桓伟外,只剩下桓谦、冯该、卞范之、吴甫之等寥寥数人。
这些人要么肩负重任,须臾离开不得;要么桓玄不放心,不敢将身家性命全权托付对方。
桓谦想了想,无奈道:“若实在没合适人选,只好我亲自去荆州啦。”
“不行!兄长去了荆州,建康怎么办?总不能把朝政扔给敬祖一人?”
“那……那太尉说怎么办?总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万一……”
桓玄微微颔首,知道桓谦担心什么,无非怕有人趁桓伟病重闹事。
荆州虽说是桓氏老巢,但暗中也有不少反对势力,其中尤以殷仲堪党羽威胁最大。
“这样吧,这事先不要对外声张,等过完春节再说!”
“孤也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看看到底派谁去荆州合适。”
……
桓伟病重,对内外形势产生很大影响。
尤其荆襄一带各种猜测、非议不断,一些对桓氏不满的人成天聚在一起。
若是换做从前,众人绝对不敢如此频繁地私下聚会。
但现在桓伟已病入膏肓,对荆州以及周边郡县掌控力度大为减弱。
宛城太守府中,数十名世家子弟、官员将领正聚集在一起畅谈着什么。
这些人都对桓玄专权感到不满,他们以庾家、韦家、裴家为核心团结在一起,尊奉庾仄为汉沔反桓势力领袖。
南阳太守庾仄用手捋须对众人笑道:“本官已得到确切消息!”
“荆州刺史桓伟病入膏肓,暂时无法理事,而太尉桓玄却还没决定让谁来代替桓伟。”
桓伟病重是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引起各方关注与担心。
在这个时候,庾仄把他们找来,显然是有重大事情宣布。
众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邓襄子问庾仄道:“不知庾太守今日把大家召来所为何事?”
庾仄坐在主位,颇有一番昔日殷仲堪几分风采,不免心中得意非凡。
想当初,他在殷仲堪手下任职时,并不怎么出彩,尤其桓玄对他十分冷淡傲慢。
如今他以南阳为根基,竟然成功聚集起大批追随者,不由感叹世事无常。
庾仄见众人都向自己望来,便笑道:“今日请大家过来,一则叙叙旧情;二则告诉大家起事时机已然成熟。”
“如今桓伟病重,而桓玄又没选定接替人选,由此造成荆州上下群龙无首。”
“而这正是我们夺取荆州、推翻桓玄的唯一机会。”
“现在起事,有把握成功吗?”
质疑话音刚落,庾仄便满脸不悦道:“以有备攻不不备,怎么可能不成功?”
“若是大家不当机立断,等桓玄任命了新荆州刺史,那我们可就再也没机会啦。”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唯新野太守裴松之满脸担忧。
“庾太守,襄阳城高池厚,又有大将冯该驻守,你可有把握一战拿下?”
义阳太守的担忧也是所有人的担忧,众人目光都望向了庾仄。
庾仄略一沉吟道:“原本这涉及到军事行动,理应保密。”
“但为了让诸位安心,老夫便破例告诉大家一些细节。”
“眼下春节将至,各地走亲访友不断。”
“到时我们可以打着庆节送礼名义突袭襄阳。”
“冯该固然善战,但他绝对想不到这一点。”
“只要大家严守秘密,到时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拿下襄阳不在话下。”
“庾太守说得有道理!”
众人纷纷感慨道:“唉,当年殷使君若像庾太守一样果断,何至于有今天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