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形势危急,逼得汉沔豪强不得不向河西低头。
“桓玄是不是出兵了?”
刘穆之点点头道:“桓玄得知襄阳丢失,立马意识到桓伟病重已影响到荆襄稳定。”
“他当机立断任命桓石康为新荆州刺史,以代替桓伟稳定荆襄。”
“桓石康一上任,在大将冯该协助下,挫败了庾仄南下图谋江陵企图。”
“而庾仄军队在南下时连战连败,眼下他已率残军一万余人退守襄阳。”
“听说汉北诸郡县内人心惶惶,形势十分危急,人人都担心桓玄秋后算账。”
“估计他们肯定是无计可施,这才不得不派人向河西求援。”
“荆州军动向如何?桓石康可曾派大军北上襄阳?”
“桓石康稳住了江陵后,立即派大将冯该率军两万挥师北上。”
说到这儿,刘穆之又叹道:“虽然臣没亲眼看见庾仄,但通过庾彬,微臣现在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惶恐不安。”
“道和,你觉得庾仄守得住襄阳吗?”
“有冯该亲自出马,还有两万荆州军助阵,庾仄守不住襄阳。”
“当初若非靠偷袭,打了冯该一个措手不及,庾仄根本拿不下襄阳。”
卫朔沉吟片刻,又问:“庾彬现在何处?”
“他正在殿外等候。”
“让他进来,孤有话问他。”
刘穆之立马起身出去叫人,不多时,庾彬被领了进来。
庾彬是第一次见到雍王本人,看到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雍王,不由一阵恍惚。
自从庾仄袭取襄阳后,汉沔豪强便跟河西断了联系。
若非近来庾仄兵败江陵,而襄阳又危在旦夕,汉沔豪强肯定不会派他来求援。
见庾彬进来一直盯着自己看,卫朔眉头一皱,轻咳了几声。
庾彬顿时一惊,浑身打了个激灵,忙跪下行礼、请罪。
“臣庾彬参见雍王殿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庾参军免礼,请坐!”
此时庾彬已时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在与卫朔寒暄,直接道:“殿下,眼下襄阳危在旦夕,即将沦入逆贼桓玄之手,恳请殿下发兵救援。”
对于庾彬哀求,卫朔不为所动,讲话语气十分冷酷,其内容更让庾彬绝望。
“我想庾参军应该很明白,孤与南郡公之间私交甚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与其冲突。”
“前些日子,南郡公曾传来书信,要求河西配合朝廷剿灭襄阳叛党。”
“若非因河西大战方歇,军队正全面转入整顿,孤早派大军南下灭了尔等。”
“孤不懂你们为什么会来向河西求援?难道不怕某将尔等卖给桓玄?”
庾彬叹了口气道:“殿下威名素著、仁义厚道,向殿下求援,我们至少能保留一条性命。”
“但桓玄不同,这一次汉沔豪强得罪桓玄甚深,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等,必杀之而后快。”
卫朔沉吟一下又问:“中原诸藩与尔等同殿为臣,你们怎么不向他们求援?”
“唉,怎么没有?但……但辛恭靖、夏侯宗之等人惧怕桓玄,不敢派兵南下。”
此时庾彬见雍王再度陷入沉默,不由心生惶恐,生怕河西拒绝。
目前统兵北上攻打襄阳者,乃荆州大将冯该。
当初被庾仄偷袭,冯该狼狈逃出襄阳,让他一直深以为耻,也对汉北诸藩恨之入骨。
这一次他一扫往日骄傲,打起仗来格外用心,誓要抓住庾仄等报仇雪恨。
若是雍王不肯接纳汉北诸藩,那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儿,庾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起来。
“只要殿下愿出手相救,我等愿听从殿下任何吩咐。”
眼看已将汉沔豪强逼到绝路,卫朔这才松了口风。
他负手在殿内来回踱了几步,忽然转身认真盯了庾彬一眼。
“孤希望庾参军明白一点,若想让河西冒着得罪南郡公风险,救你们一命,尔等必须付出足够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