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每天都会安排一些练气期弟子把守天光门,此外还有一个筑基期的弟子作组长,统领这些练气期弟子。
今天担任守门组长的筑基期弟子是安然峰的葛可熊,常雨刻字时他正在天光门附近的一家茶馆喝茶。等察觉到异常赶过来,常雨已经把字刻完了。
“常雨,你知不知道你又在做什么?”葛可熊看到门上多出来一行大字,满肚子苦水。筑基期弟子都自恃甚高,通常不会老实的呆在岗位上。葛可熊在职期间跑出去喝茶,属于很平常的情况。云梦泽久无大事,所以这种玩忽职守已经成了默认的规则。但现在出了事情,就要追究责任了。
常雨身为门派内的绝顶天才人物,修为已达筑基期,练气期的弟子自然阻止不了她在门上刻字,所以这门上多出了一行字只能是组长葛可熊的责任。三天前常雨揭告示时那个组长已经被罚了一个月的灵石配给,葛可熊还在庆幸不是自己值班,这下可好,轮到他守门时常雨也来了。
面对葛可熊的质问,常雨用沙哑的声音淡淡地道:“写字。”
常雨小时候一直是个哑巴,去年修为达到筑基期,成就了灵明之体之后嗓子才可发出声音。不过她喉咙的伤太久太重,所以即使是成了灵明之体,仍是没能完全恢复旧伤,说话无比沙哑。常震一直期望她能早日达到结丹期,成就半仙之体,这样嗓子应该就能正常了。
“你这是胡闹!”葛可熊气得脸都紫了,“你马上给我把字擦掉。”
常雨眨了眨眼睛,径自站在门下,跟本未理他。
常震知道姐姐由于以前不会说话,所以从未有多话的习惯,不理葛可熊属于最正常不过的反应。不过葛可熊可就不这么想了,被人晒在一边,他的脸气得都有点发紫了。
常震眼睛在人群中扫过,发现铁门不远处站着三男两女,同样用关切的眼神望着常雨。这五人中两男两女是沈明月的徒弟,而另一男子则是沈明月的丈夫,也就是常震的师公解舟侠。
岚星峰包括峰主沈明月在内只有八名成员。虽然人少,但和云梦泽其它山峰一样,只有峰主才有收徒的权利。沈明月名为师父,但其实对徒弟都不怎么管的,只醉心于修炼。常震的大师兄侯志强,二师兄朱超能,三师姐何雅慧,四师姐李秋琴,平时都由师公解舟侠负责照料。
在云梦泽,这种由他人代峰主传艺的事情很常见。岚星峰还好,其它山峰上门人都有千余乃至数千,身为峰主的师父更不可能一一照顾得过来。
沈明月虽然不管他人,但对常震和常雨还是特别关照的。因为常雨是她的亲女儿,常震又与常雨形影不离,前几年甚至吃睡都在一起,直到这两年才分开。沈明月爱屋及乌,教导女儿时也就捎带着常震。
常震虽是跟着师父混大的,平时不怎么受到师公的照料,但他对解舟侠还是蛮尊敬的。其它四位同峰同师的师兄弟,也是他除师父和姐姐之外最亲近的人。在师门之时,大家相处的都很好。
常震悄悄的走到解舟侠等人的身后,看着这些熟悉的朋友,但却不敢向前打招呼。想到这几天和师父的亲密接触,常震觉得有点愧对师公。他每次温养蛊身,需将师父身体的每个部分细细温养,这事恐怕只有丈夫来做才不过份,而师公才是师父的丈夫。
转念间,常震又想到龙奇蟠当日在崖下的话。如果龙奇蟠所言属实,姐姐的父亲应是龙前辈,而不是师公。这时他看向解舟侠的眼神又变得怪怪的。他想到小时候在门内听到过的一些传闻,那时还因为这些传闻跟人家打过架,不过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常震知道师公的洞府跟师父是分开的,在讲究清心寡欲的修真界,这样的道侣很常见。大部分人结婚,就是为了留下一点血脉,之后就和普通朋友一样了。不过常震印象中师公好像从没去过师父的洞府,反倒常常向常震打听师父的情况,这就有点奇怪了。
“师父和师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唉,就算感情不好,他们也是夫妻,还能有什么关系,我乱猜什么。……师父恐怕至少有过两个男人,一个是龙前辈,一个是师公。”
想到师父曾有过其它男人,常震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嫉妒感。回味起那具香软动人的身体在怀里的滋味,他这种嫉妒感更加强烈。
“我这是怎么了,师父本来就是有丈夫的人,这关我什么事?她是我的长辈,我现在只要照顾好她,让她恢复正常就好。如果她回复正常了,我仍会像以前那样爱她,尊她,敬她,不会有一丝亵渎她的想法。”常震用力的砸着脑袋,把纷乱的想法清出脑海,然后又想到了其它的问题。
“照龙前辈所说,师父为他生了五个女儿,可师父只说有三个,那么还有两个不知去向了。”常震默默地算着。他以前听师父跟他和姐姐提过,姐姐还有两个姐妹,而且是一胎所生,不过都被师父送了出去。那两人一个在北极宫,一个在紫微殿,常震一直未见过姐姐的这两个姐妹。
“师父生的该不会是五胞胎吧?”想到这种可能性,常震笑了笑,“不管是不是五胞胎,姐姐都有四个姐妹呢。希望她那两个姐妹也没事,这样就算没有我这个弟弟,她也有很多亲人。”
抬头看了看铁门上的那排字,常震又感叹道:“就算姐姐有再多的姐妹,她也始终待我最好。我一定要在一年内到达筑基期,然后永远守在她身边。”
常震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姐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一起讨饭被人欺负,一起流浪街头挨饿受冻,一起分食半个酸冷的馒头,一起相拥着挤在破旧的棉被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