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让石生带朱百灵出去,跟许飞娘商议:“峨眉派真正大兴当在数年之后。”他摆弄桌上的铜钱,十二枚铜钱排出两个乾卦,“现在还是或跃在渊之象,齐漱溟肯定也知道他们目前的情况,因此十分谨慎地尽量不跟别人硬碰,成都慈云寺近在咫尺,左近有群魔汇聚的青螺峪,这两处他们暂时都能容忍,就更不可能来对付咱们。”他又指向第二个卦,“咱们现在是终日乾乾之象,正该闷头发展,积攒实力。纯阳派、崂山派,跟咱们都是同盟,武当派和昆仑派也跟咱们更亲厚一些,北方可谓形式稳固。南方有茅山派,餐霞贼尼的黄山派,元元贼尼的罗浮派这么多年全都没能打开局面,原本元觉和尚的开元寺发展的不错,可惜上一次青螺大战,元觉殒命,连六阳魁首都被尚和阳借去做了白骨锁心锤。”
许飞娘道:“餐霞和元元两个贼尼实力不弱,她们是穷守着峨眉派的架子,收徒要求极严,比当年长眉真人妄想更大,我记得当初齐漱溟执掌教宗时候,曾说要秉承千年运势,将峨眉派发展成天下第一大派,玄真子还在一旁帮衬着放出天下阳神尽出峨眉的豪言壮语,若不然那两个贼尼大开山门,不分类别,一概尽收,黄山、罗浮两派恐怕转眼之间就能超越千人!”
岳清笑道:“那个不妨,违背峨眉派宗旨的事情他们不会做。况且即便那般我们也有对策。现在要做的,就是巩固目前的状况,不能让峨眉派把手伸到北方来。崂山派的司太虚是个软骨头,金鞭崖被朱矮子抢了,他非但不思如何抢回来,反而想要去抱峨眉派的大腿,白云大师的三个孽徒在崂山紫霞洞辟府灵修,司太虚一直跟她们眉来眼去的。”
许飞娘道:“司太虚性格绵软,崂山派一切都是吴立做主,即便他心向峨眉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吴立向着咱们,崂山派便向着咱们。”
岳清神情转向严肃:“咱们能看到这一点,峨眉派自然也能,他们骨子里是瞧不起崂山派这样的小门小户的,只有能成就金仙位业的才被他们认可为玄门正宗,其他一概皆是旁门,甚至左道了,如果不是崂山派跟咱们走得很近,司太虚上赶着去抱峨眉派的大腿,峨眉派也未必搭理,如今既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以妙一夫妇的心机手段,难保不有所图谋,咱们还是得小心为上。”
崂山派的开服日子定在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天,岳清让刘泉和邓八姑在山上看家,自己和许飞娘带队,弟子中除了杨鲤和灵奇这样有职司的,还有陶钧跟商风子这样刚入门不久的,只带上司徒平、石生和韦衎三个,白灵仙去南疆搜寻珍禽灵兽未回,岳清给她飞剑传书,让她尽快办完事情也赶去崂山。
岳清这次没有施法带着大家走,而是让弟子们各自御剑飞行,他和许飞娘在后面压阵。
第一站是太行山三折崖函虚仙府,纯阳四子也早已经得到了讯息,他们是明夷子和水云子看家,由可一子跟凌虚子带着四大弟子跟五台派合兵一处,共同赶往崂山。
明夷子的徒弟黄潜和韦衎原本就是好兄弟,平时两家都在山西境内,因此也没少往来。可一子的徒弟庄易比司徒平大一岁,年纪相仿,说起话来也极投缘。凌虚子的弟子虞重是杨鲤的师兄,说来说去都是自家人,再加上水云子的徒弟杨孝,大家混在一起,各色剑光缤纷辉映,并排狂飙。
这些弟子之中,以石生剑光最快,他是三口太白分光剑合并一处向前飙飞,仿佛彗星掠空一般,后面喷洒出十数丈的亮银星芒,冲在最前面,司徒平驾驭七星玄光剑紧随其后,飞起来是个亮芒梭形,周身有七枚亮星环绕守护。这两人之后,是韦衎和黄潜,他们用的都是吕祖留下来的纯阳仙剑,乳白色的剑光带着长虹一般的光润,并排疾飞。虞重和杨孝两个修道年月较长,为人稳重,跟小师弟庄易飞在最后。
不过三四个时辰,大家相继到达崂山,岳清四个长辈是最后到的,吴宫亲自到山门将大家迎到太清宫偏殿安歇。崂山并不是很高,方圆面积也不大,跟峨眉山和五台山都没法比,不过景致非常,崂山独卧海边,远眺东洋,可望海天一色,可闻惊涛拍岸,气象与中原内地诸山大不相同。
岳清以为自己来的就算早的,没想到还不少客人在他之前,一进殿中,就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白须,尖嘴猴腮,雷公一般的道士坐在那里喝茶,只见他生得猿臂鸢肩,狮鼻阔口,嘴唇猩红,双耳垂轮,额前两条银白的大寿眉,一双细长的眼睛精芒四射,身上穿着白布麻衫,翘着二郎腿,用一只细长的手爪捏着茶杯在那里轻呷。
吴立给双方介绍:“这位就是陕西黄龙山青渺林的猿长老,猿老弟,这四位就是……”
“不必介绍了!”猿长老说话声音仿佛金石相击,极为刺耳,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望着众人露出有些古怪的笑容,“万妙仙姑许飞娘,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岳琴滨,可一子,崔海客!”他把众人的名字一个一个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