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天上飘下鹅毛大的雪花,其他地方也还差些,只有黄粱观上空,浓云如铅块一般厚厚堆满,一直压倒山顶上,呼啸的寒风仿佛从地狱里吹来,呜呜怪啸着,席卷山上每一个角落。内功较差的戴湘英和凌云凤,以及许超几个,已经要瑟瑟发抖,在屋里不停地搓手跺脚。
不过半个时辰,地上的积雪已经能没过人的足踝,岳清把尉迟元和霍人玉他们四人找过来:“此时那红云还在暗中观望,这雪不过是向我示威,暗中叫几个徒弟下水攻山。我原来想她也是修行许多年的前辈高人,不至于这般不知顺逆,才闭门不出,让她风雪吹上几日,找回些颜面也就是了,没想到她听了门下妖徒挑拨,竟然在外面布下诸天魔阵把此山罩住要将我们全部杀死,更派妖徒强行攻山取宝,不顾黎民死活,当真是不可饶恕。”
虞孝惊讶道:“我们这里已经被魔阵封住了?”说着向外面天上看,只见满眼的乌云风雪。
岳清拿出十二颗丙火神雷珠,给他们每人三颗:“待会我要出手破阵,见到一切异象都不许动,只等九朵金花冲破浓云,你们便立刻升空,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将雷珠发动,一定要送到乌云之上,方可将对方法术一举破去。一旦对方阵法被破,势必恼羞成怒,无论她如何叫嚣都不必理会,她自然由我来对付,你们只管往湖中去寻五水神,合力赶走妖徒,能杀便杀,不必留情!”
四人领命,各自拿了雷珠准备,岳清又把裘芷仙他们叫过来:“从今晚开始,各路仙家便要纷纷现身,你方唱罢我登场,全都要强夺君山下面的宝物,需要你们布下五行大阵守护君山,使敌人不能直接将山推倒炸碎,如果能够成功,也是功德一件。待会我跟红云斗法之初,便会用太乙五烟罗送你们到山上,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惊慌失措,一切按照咱们平时排演时候去做便是。”
全部吩咐已毕,岳清又让史涵虚带着湘江五侠在观里主持八门颠倒金锁阵,然后站在当院之中,取出九天元阳尺,一口真气喷上去,尺上发出条条紫气,朦朦胧胧将全山罩住,其中九朵金花涨到车**小,团团旋转向上升起,转眼间便没入浓厚的云层之中。
金花升入云中,消失不见,约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空中忽然暴起条条电蛇,将漆黑的天幕划成支离破碎。
在闪电的毫光和破碎的云片之间,现出许多的人的影像来,有的身穿宫装,仿佛天界的仙女,有的青面红发,好似地狱的魔鬼,有的衣衫褴褛,像是寻找子女的老人,有的戎装佩剑,犹如征战沙场的将军,更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飞精魔魂,层出不穷,密密麻麻,数逾十万!
这些人从云层里飞来,追逐地上的人。仙女缠上白琦,抚脸摩背,娇笑勾引;魔鬼扑向裘芷仙,撕喉抓脸,凶神恶煞;老人拉扯凌云凤,扯袖拉衣,大声哭泣;将军冲近霍人玉,挥剑劈砍,一剑枭首……
众人牢记岳清的嘱咐,知道全是幻象,不为所动,唯独凌云凤被那脏兮兮的老妇拽住衣袖,也不知那妇人怎么那么大的力气,竟然将自己拽的一个趔趄,几乎摔倒,更兼臭气冲鼻,浑身腌臜,忍不住使了个“摔碑手”。
因事先知道五台派和凌家的仇怨,她对岳清便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轻视,心想这次自己和父亲是为了救洞庭湖百万黎民的性命而来,甘愿暂时放下恩怨,为了大义不计前嫌,正是侠义道的本色,等此间事了,仍旧是各走各路。听父亲说,自己的曾叔祖和曾姑祖两家人全都是神仙中人,就连祖父也会剑术,更留有家传剑法和飞剑,这次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求着父亲将飞剑要来,或是去嵩山寻先辈将道法学成,异日再跟岳清见着,说不定就是拔剑相向的光景呢。
她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幻想着自己有遭一日也能飞天遁地,又因两家仇怨,故意把自己摆在跟岳清同等的地位上相比较:看他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即便自小修道,也不过二十年,自己资质绝不比他差,又有学武炼气的底子,说不得再过十年,也差不多能练到他这样的本领,即便不敌,也绝不会弱多少,将来定然有超过他的一天,等真到报仇决断之日,看在今日的情分上,留他一条性命就是。毕竟祖父的胳膊不是断于他手,况且看此事他人也不坏……
她先存着这个心思,对于岳清的忠告难免打了几分折扣,这时被那老人扯拽衣衫,因看上去有形有质,又能嗅到浑身腌臜臭气,认假做真,使出家传武学,还想在众人面前露上一手,以免被人小看了,哪知双臂发力,将老妇摔在地上,登时全身摔碎,裂成一大团烟雾,耳听得老妇人一阵奸笑席卷过来,登时从头到脚好似一盆凉水浇落,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众人见凌云凤中了邪术,披头散发,嘎嘎怪笑:“姓岳的,你敢毁掉我赐给门人的宝物,还阻止我取湖底宝物,今日让你尝尝红云城主的厉害!”
凌操担忧女儿,迈步就要窜过去,只见女儿双手十指如钩,从指间射出道道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