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鬼魂似乎也有了不好的预感,抬起乱发如草的脑袋,一双黑洞洞的眼眶“看”向我,就像一只眼镜蛇在发起攻击之前正紧张地计算攻击距离,
要在以前,被这么一个脏东西这么盯着,我起码得手心儿冒汗,膀胱发紧,可是,如今我也算是既有理论、又有实战的一名资深阴阳先生了,就眼前这个不过就是一个心怀怨念、不肯进枉死城的孤魂野鬼,我还真懒得大动干戈地跟它去费手脚,
所以,见现场包括沈涵、魏榔头、韩老六,还有他们手下的那帮人都疑惑不解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唱哪一出戏,我不禁微哂,指着离我最近的一个长得有点象黄渤的汉子笑骂道:“操,你们都看我干啥,还能看出六合彩來啊,那啥,你赶紧去整点儿炉灰,将所有的门槛子都洒上。”
接着,我又让沈涵去魏榔头的卧室取來我的背包,从里面翻出黄裱纸、香烛、毛笔、朱砂、砚台等物件,并摆在就近的木桌子上,
这当儿,被我指使去弄炉灰的那个长着一张明星脸的汉子还沒反应过來,老魏头儿上去踢了他一脚:“你他妈傻了,叫你去整炉灰垫门槛子,听见沒。”
随即,老魏头儿指指我,附在魏榔头耳边低声耳语:“这小子挺邪性,是真懂点阴阳五行啥的,我亲眼见到过。”
魏榔头看看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手抄进袖子里,冷眼旁观,
韩老六这工夫脑门子也冒汗了:“我说,你到底是啥意思,整得神神叨叨的,有啥话说在当面,别跟我扯这哩哏愣。”
韩老六面上话说得貌似硬气,实则已经被我故意制造的紧张气氛弄得心里打鼓了,故而想激我说出实情,
好在我并不想瞒他,所以很爽快地就告诉了他事实真相:“你身上带着一个老太太的鬼魂,正用鬼爪子掐你头皮呢,要不你怎么会偏头疼呢。”
我话一说完,韩老六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白得跟狍子的屁股似的,但嘴上还在拉硬:“别jb跟我扯犊子,六爷我有沾过荤腥(杀过人)的喷子(枪)和老牛(刀)护体,鬼神回避,你他妈还想拿这个吓唬我。”
韩老六虽然还在逞强,但我已经看出了他绝对是色厉内荏,因为,他不仅一个劲儿地伸出舌头去舔嘴唇,还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脑袋右侧,这些无意识的小动作将他内心的紧张、疑虑、半信半疑的矛盾心态暴露无遗,
因为我的本意就是想化解彼此的梁子,同时也想在心理上收服韩老六,使他不敢在今后再找我们的麻烦,
要知道,在奇乾这种政府、警察、驻军三不管的地界,得罪了韩老六这些地头蛇,对我们下一步计划的开展肯定会带來麻烦,如果这些土匪真要铁了心和我们死缠烂打,那我可真要偏头痛了,
考虑到这一层,为了令韩老六对我视若神明,我便将那个鬼魂的样貌和衣着打扮向韩老六简单地叨咕了一遍,
不想我这一番在那个鬼魂“闪亮登场”之前所做的暖场介绍,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就见韩老六听完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当时就目瞪口呆,如泥胎木雕一般,
而他带來的那伙人里面,有几个汉子也是面如死灰,并不约而同地用恐惧的眼神看向韩老六的脑袋上方,嘴里还控制不住地重复着:“她來了,她來找咱们索命來了,她來了,她來找咱们索命來了……”
这时节,韩老六缓过一口气儿來,擦了一把脸上的虚汗,一脸哀求地看向我:“兄弟,啥也别说了,你帮我除了它,完了我给你两袋金砂做酬劳,让你一下子就成为百万富翁。”
“好说,好说,初次见面,这就算兄弟我给六哥的见面礼了。”我蹩脚地学着江湖口吻和韩老六盘道,同时开始准备做法,
或许是久为承受到香火的缘故,当我点燃三支香,并双手结成梵心印、两个拇指压住香尾、朝那个鬼魂三点头之后,它的身体明显松弛下來,并贪婪地大口吸着檀香的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