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了半响,才重新调整好气息,再一看,那老海子比我也强不到哪儿去,一张鞋拔子脸抽巴得跟泡过的尿不湿似的,愣模愣眼地看了我半天,才醒过味儿來,又拉开架势,想向我再次发起攻击,
“行了,别jb硬装了,还是先活动活动胳膊腿吧,老装逼犯。”我看着那龇牙咧嘴死撑的老海子,骂道,
一听我这么说,老海子也就坡下驴,一手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大口小口地倒气儿,同时一双阴险的小眼睛还时刻盯着我,生怕我趁机偷袭他,
我看了一眼以小人之心度我这猥琐之腹的老海子,咬牙苦笑了一下,也抓紧时间活动那已经处于半麻木状态的右臂,心里暗自感叹:老话说得是真对啊,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不化骨甭管个儿大个儿小,暴脾气可都是一个揍性,谁也不服谁,
刚才我和老海子这一下碰撞,两方的不化骨均是使出了全力,结果谁也沒占到便宜,照这样下去,先不说谁的不化骨威力更强大,只怕我和老海子的身子骨就先挺不住了,
可有一样儿,那老海子是个老粽子,堪称钢筋铁骨,其承受不化骨能量反噬的能力肯定比我强,照此发展下去,我必定是先倒下的那一方,一念及此,我的冷汗化作黑烟,顺着脖梗子开始呼呼往外冒,
显然,那个滑如泥鳅的老海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稍作喘息之后,他就一脸阴损地笑着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我一努劲儿,也站了起來,迎着老海子得意的眼神,不屑一顾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儿,不想这心里一紧张,嘴了发干,吐沫沒吐出來,倒是吐出两口黑烟儿,看得我这个上火,
老海子更得瑟了,两条干瘦的蚂蚱腿后脚跟一抬,“腾腾腾”地就朝跑了过來,
我见他两脚都快不占地儿了,属于无根之木,遂一个矮身,准备给丫來个扫堂腿,先将其撂倒,然后再按住脑袋一顿暴踢,
那老海子不愧是只久经沙场的老家贼,反应异乎寻常的迅速,一见我要攻他下三路,当即变招,突然一个后仰,右手一撑地,整个身体借助刚才跑动的惯性,斜躺着就朝我冲了过來,并正好压在了我那条刚甩出去、力道已经使尽的右腿上,
嚯,这一下,差点沒把我的右腿当场干残废了,我一咬牙,右手直接掐向老海子的脖子,想逼他后退,
老海子一个缩颈饶头,从我的右手掌的边缘滑过,旋即一个360度翻滚,顺着我的右腿和身体侧面,就翻身骑在了我的肩上,两条腿夹紧我的脖子,两只手一抠住我的下巴,带着我的身体就开始高速旋转,把我转得是两脚离地,脑子里七荤八素直想吐,
好在我的大脑还算清醒,我将右手插入到老海子的两手中间,让其无法使出全力,以防这老逼灯儿将我的脑袋再给硬薅下來,随后,腰腹一使劲儿,收腹曲腿,将两条腿打胸前扬起,在往后用力一踢,那老海子为了避开我这迎面一踢,脑袋和身子不得不向后仰,于是,我们俩“噗通”一声,就相互撕扯着摔倒了地上,
随后,我跟老海子就像老娘们打架似的的骨碌在了一起,什么拳头、巴掌、牙齿,能用的武器全都用上了,打得相互是吱哇穷叫唤,那里还有什么章法可言,
我和老海子沒头沒脑地互殴了一会儿之后,都觉得这种打法忒不要脸,而且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高下,于是,当我掐着他的脖子、别着他的左胳膊,老海子则两腿夹住我脖子、右手卡住我左臂,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几分钟之后,就彼此心照不宣地松开了对方,而后都跟滚地龙似的站了起,并臊眉大眼地开始扑打各自身上粘的厚如铜钱的黄土,
“咱们这么打下去太他妈丢人了,还是爷们点儿,玩儿过俄罗斯轮盘赌吗,咱们这样,改文斗,一人硬接对方一拳,谁先倒下谁就算输了,就自行了断,咋样。”老海子一眨巴眼珠子,提出了一种很光棍的决斗方式,
我沒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因为,以最快的方式结束这场混战的确是我好他也好,无论是谁倒下了,赢得胜利的一方都可以脱身去做当前最紧迫的事儿:于我,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黎叔儿、胖子、沈涵和老火他们,于老海子,则是可以尽快逃离这里,避免被那些已经散布于玄武寨各处的娘子军们生擒活捉,
我们俩是一拍即合,而这种默契,即便是在兄弟之间,恐怕也不是很容易就有的,更何况是在两个正以命相搏、随时都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仇人之间,想想都让人觉得很滑稽,很荒谬,
但它确实是真的发生了,并且还是在一向以阴惨恐怖著称的阴曹地府,看來,只有在非常之地,才会发生非常之事,就像只有天朝才会产生堪比黑社会的城管肌瘤,也只有天朝才会在楼上盖别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