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道:“你们虽然瞎了,但却不聋,你们难道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即便是在洗澡的时候,身上也带着要人命的东西,也一样能杀人。你们不怕么?”
瞎子道:“对我们来说,天下已经没有可怕的事情了。”
伽罗疑『惑』道:“你们连死都不怕么?”
瞎子道:“不怕。”
伽罗柳眉微微一蹙,道:“为什么?”
这瞎子脸上突然『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冷声说道:“因为我们已经死过一次了。”
已经死过一次,怎么还能站在这里。这话听上去十分荒谬,但从这瞎子的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人会怀疑,因为他说的一定是真话。
伽罗只觉得周身一阵发寒,她就像是坐在了一盆冰水里,冷的快要把她的身子都冻结在里面。
但若是这样她就能被吓住,乖乖的和他们走,那她就不是伽罗了。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偷看我洗澡的人,我一定会要了他们的眼睛,但你们却已经是瞎子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冷冷道:“虽然我没有办法让你们再瞎一次,却能让你们再死一次。”
她抬手轻轻一挥,兰花般白皙的手指间一阵紫芒,爆『射』而出。
伽罗想要杀人的时候,她的手觉不会软,绝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这一大蓬紫芒,向着五个瞎子爆『射』而去。
然而这五人的手掌却是猛然一扬,一阵蓝『色』光华闪耀而出,那片紫芒便消失了。
但是这一刹那,伽罗的神情猛然一变,眼眸死死的盯着他们的手臂。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伽罗看到,他们五人的手臂上竟然都刺着字,虽然那一瞬间她并没有看清楚,但是好像隐约有着“十三”两个字。
现在一看到和风十三郎名字有关的东西,她就会格外在意。
伽罗冷声道:“你们的手臂上是什么字?”
五个瞎子抬手一抹,衣袖滑下,只见他们的手臂上竟然都刻着同样的六个字“誓杀风十三郎!”
这六个字是用利器生生刻在手臂上的,现在虽已结疤,但依然能够看出,这六个字当时刻在手臂上,定然深可见骨。
无论谁肯用这种方法把字刻在身上,那就表示他们的决心不会改变,而且也不怕让人知道。
伽罗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可怜的十三郎,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要你死呢。”
瞎子听到这话,表情忽然变得十分狰狞,厉声道:“因为他该死。”
他的语气中带着彻骨的冰寒,他那两个黑黝黝的眼洞散发着刻骨的杀意。
伽罗道:“你们都和他有仇?”
这瞎子脸没有说话,但是谁都能看到提起那个名字时,他表现出来的怨毒和仇恨。
伽罗道:“难道你们的眼睛,就是因为他才瞎的。”
瞎子哼声道:“我说过,我们都死过一次,我们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以前那个人已经死在风十三郎手里了。”
伽罗道:“你们以前是什么人?”
瞎子道:“天山一剑的人,现在却不过是个瞎子。”
伽罗眼眸微微一转,道:“所以他非死不可?”
瞎子道:“非死不可。”
伽罗微微一笑,右手撩着水,道:“既然这样,你们不去找他,倒来这里找我,这是什么道理?”
瞎子道:“你还是乖乖的穿上衣服和我们走吧。”
伽罗忽然大笑道:“你们这些瞎了眼的狗奴才,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伽罗活到现在,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摆布?”
她骂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很甜,连那些瞎子都被她骂的怔住了。
伽罗道:“你们想请我去什么地方,总该为我找顶轿子,那样说不定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然而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啸音。
瞎子们皱了皱眉头,随即四人突然下蹲,搬起木桶,就像是抬轿子一样,把伽罗连人带桶都抬了起来。
伽罗发现,这四人的手掌在接触到木盆之后,像是无形中有一阵阵寒气,把这盆中的水冻结了起来,连同她整个人都被冻在了水中。
这四人同时出手,同时迈步,忽然就冲出了门外。
不远处也有个人站在那里,蓝天白云下的『乱』石山岗上,那人一身白衣,腰间『插』着两把奇怪的兵刃。
但这人不是一个瞎子,但他的脸却十分的丑陋,他的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看上去狰狞可怖。
伽罗看到,在他的衣袖下面,隐隐也有几个字,她知道那是什么。
难道这人的脸也是风十三郎刺伤的么?
那人脚尖一点,身形已经在十几米之外,却始终没有回头来看伽罗一眼。
伽罗叹了口气,呢喃道:“没想到还能遇上一个君子,从来没有见过女人洗澡的君子。”
山风吹过,那丑陋的白衣人衣袂翻飞,眨眼间就冲出了很远。
四个瞎子左边两个,右边两个,后门跟着一个,抬着伽罗和那木盆,紧随而去。
山路虽然崎岖,但他们却走的很稳,盆里的水连一滴都没有溅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