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丈说话就不中听了,何为鬼叫?
这样说话,你就不怕惊动了这里的神灵?”
听老头说话不中听,杏儿哥反唇相讥到。
“这里还有什么神灵?
你一口一个罗锅儿,这分明是在取笑于我,我正想下来教训你一番呢!”
说着,竟然一抬脚,朝着杏儿哥的肩膀上踢了一脚。
“老丈,你为何随便踢人?”
杏儿哥有些恼怒地问道。
“我踢人?我还想打人呢!
你来骂我,我怎么就不能踢你呢?
再惹恼了我,我就去叫我的儿子,把你抬走喂狼吃!”
说到这里,那老头打着灯笼,从杏儿哥的头上一直照到脚下。
然后,说道:
“混小子,你这不是让我的儿子抬来喂狼的吧?”
“什么喂狼?你少说些那样不吉利的话吧。
我在这里借了块治腰板,正在治我自己的罗锅病。
治病时,需要唱些歌谣,我招谁、惹谁了?
你竟要打我?
还要喂狼,你狠心不?”
杏儿哥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完,把眼用力地闭上,不再理那个老头。
那个老头这时反倒平静下来了。
他回身把驴绑到了附近的树上,然后,打着灯笼又走了回来。
自我解嘲似的先“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年轻人,何必要动那么大的肝火呢?
我说拿你喂狼,那不是笑话,那可是真事。
你知道我是谁呀?
我是霍秉德,就是当地县官霍坛兴的爹。
把些恶人抬来喂狼,那可是我儿子经常做的事情,我儿子说那叫“除暴安良”。”
说到这里,那霍秉德停了一下,朝周围看了看,又说道:
“但是,今天依我看来:
你虽然被绑在了门板上,可是,到现在还没被狼吃掉。
甚至在这周围都没看到一只狼,说明你还不是被我儿子抬来喂狼的。
这里,恐怕有着某种蹊跷,你能告诉我吗?”
“问什么问?
你儿子是县官,他的老子就可以随便踢人呀?
说什么喂狼,虽说这个地方叫作“野狼谷”,可那狼,它就不怕神灵吗?
晚上这里无人,倒显得非常安静,你快走吧,我看着你难受!
我这罗锅儿病总算就要治好了,你让我消停一会儿吧。
你若是真惹怒了神灵,我对神灵的这一片苦心,岂不是就要白费了吗?”
说到这里,那杏儿哥干脆又闭上了眼睛,而且仍然旁若无人的又唱起了他的歌谣:
“好受,好受,真好受——,
罗锅治了个直溜溜!……”
而此刻在杏儿哥的心里,真有一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冲动:
我说刚才见到他时,对于他那嘴脸,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真是冤家路窄呀!
原来他竟是霍坛兴的爹,爷俩真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都是一副猪的模样。
不过,有其子必有其父,我得小心地应付着。
在一旁打着灯笼站着的霍秉德,这时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当然,他现在是绝不会离开的。
因为眼下这年轻人的话,已经开始深入他的心底。
他的心告诉他:要尽量弄清这一切,说不定今晚会有意外的收获。
因此,听着杏儿哥唱的歌谣,他虽然觉得有些尴尬。
可是,这心里好像充满了一种渴望,令他现在还不想离开。
现在,我们要交代一下,那霍秉德提出的蹊跷:
“到现在还没被狼吃掉,甚至在这周围都没看到一只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咱们不要忘了,虽那杏儿哥自己不知道,可咱们是明白的:
那杏儿哥原来确是天宫蟠桃园中的一颗杏儿下凡。
今日不幸,被那狗官放到了“野狼谷”里。
毕竟是多年生活在人间,那身上处处沾满了人的气味。
所以,在他刚被推下“野狼谷”时,那里的狼群,已经吃惯了人的血肉,现在好多天没见到这样的美味了。
所以,一嗅到了人的气味,显得异常兴奋,一起聚集在树林子里,就想马上出来分享。
可是,当太阳收起自己的光芒,月亮还隐到东山后面,山谷里完全沉入到黑暗中时。
凭着兽类特有的感觉,他们觉得从那杏儿哥的身上,竟然放出了一种异常明亮的光辉。
以至于、使得它们都不敢朝那里张望。
因此,它们只在树林子里聚集了不一会儿。
当月光照到谷底时,它们越来越感到杏儿哥身上的那种光芒正在加强。
于是,它们便四下里慌忙散开,纷纷奔那密林深处逃命去了。
故此,这野狼谷中,到了现在,也没见到一只狼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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