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牧山笑道:“记不住了,并无熟悉的感觉。谭诚亲眼看过杜之仙的关门弟子,似并无可疑之处。”
“那阉狗眼力不错。他瞧过无疑,便就是了。”那人似想到了什么,轻笑道,“杜之仙老谋深算,断不会将意图轻易暴露人前。他的关门弟子大张旗鼓奉旨进国子监,用来迷惑人罢了。”
“虽是枚过河小卒,也有几分本事。得了皇上青睐,发现了花匠老岳。”胡牧山淡淡地提醒对方。
那人不以为然:“皇上看在杜之仙的份上对穆澜青睐有加。若无几分本事,杜之仙也不会将她抛出来。不过,锦衣卫丁铃接手灵光寺一案。前些日子,他去了掖庭查阅宫人档案。”
胡牧山清楚,丁铃自然是查不到的。
那人似想到了什么,蹙眉道:“侯继祖夫妇进京了。毁灭河堤者不知是谁。”
“总之是与东厂过不去的人。”
“且看着吧。”
胡牧山知道谈话到此结束。他点亮了灯,沿着来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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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云之中突然刺出道道闪电,雷轰隆炸响。大雨滂沱。
京郊驿站内,东厂大档头李玉隼站在回廊中,望着檐下如线般的雨幕出神。天明就能押解侯继祖夫妇进京城。如果锦衣卫有心破坏,这是最后一夜。
从淮安进京,沿途他严防死守,一路无事。难道对方早就打定主意以逸待劳,守在进京的最后一站?
“小心戒备。挨到天明。”
他吩咐着下属,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厢房。到现在侯继祖夫妇尚不知道沈郎中在金殿撞柱身亡,独子抹喉跳了御书楼。侯继祖情绪尚算稳定,只盼着进京申冤,尚算配合。
是谁在嫁祸东厂?三十万两库银造假,对方的势力不可小觑。迎着扑面而来的风雨,李玉隼仿佛感觉到暗处的狂风骤雨向东厂扑来。
“锦衣五秀。莫琴。”李玉隼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临行前督主的叮嘱,眼中露出强烈的战意。
他是东厂最锐利的刀。莫琴会不会也是锦衣五秀中最强的那个人?
李玉隼站在厢房前,握紧了手里的刀。厢房内外至少有十五名东厂高手。莫琴能以一敌十六?他不相信。
这时天际再次被闪电耀亮,雷声如霹雳炸开,震得他的心脏巨震。李玉隼瞳孔猛然收缩:“来了!”
雷劈中了相邻的院子,不知是何缘故,燃起了大火。风雨声中,驿站马嘶人声响成了一片。
唯独东厂所居的院子,仍保持着静默。
李玉隼冷笑,这种拙劣的声东击西之计也能引开自己?
混乱之中,他耳朵微动,刀瞬间出鞘,人如鹰隼飞出了回廊。长刀划开雨幕,将一枝羽箭斩成两截。就在这刹那间,他看到不远处,另一枝羽箭雪亮的箭簇刺破雨幕钉在了屋顶上。
轰地一声,屋顶炸开,火沿着瓦檐不惧风雨燃了起来。
对方竟早在屋顶上埋下了火油!李玉隼在空中倒翻落在了回廊上,一脚踢开厢房的门,退回了房中。
头顶被炸开一个洞,火顺着房梁在大雨中无惧地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