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话的是小棠。
她乜斜着眼睛打量钟唯唯,拼命想要忍住笑意,唇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翘,就连声音都带着一股子喜意:
“奴婢已经着人问过了,皇长子有钱姑姑和李安仁照料陪伴,已然睡下了,十分安稳。”
钟唯唯看到小棠的表情,十分尴尬,厚着脸皮假装没看见,一本正经地道:“累了一天,你也去歇息吧。”
小棠应了退下,走了没两步,突然小声说道:“您大病初愈,别累着。”
“滚!”钟唯唯恼羞成怒,捡起一只鞋子朝小棠扔去。
小棠嘻嘻一笑,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钟唯唯小声骂着,悄悄去瞟重华。
重华一本正经地坐在不远处,看上去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然而目光一直纠缠在她身上,浓浓的爱意和喜悦掩饰不去。
殿内灯光明亮,还有若干宫人伺立一旁,钟唯唯突然觉得很尴尬。
她看看重华,再看看自己,想找点话来说,但是重华抢在她之前开了口:“都退下吧。”
在夏花和赵宏图的带领下,宫人安静又井然地全部退了出去。
钟唯唯低着头静坐着,看到重华的云龙纹靴子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终于,他停在她面前,低声说道:“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钟唯唯鼓足勇气,抬头注视着他,同是低声说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二师兄。”
重华眼里墨色涌现,一言不发,直接把她推倒在榻上。
钟唯唯不能呼吸,不能动弹,天玑阁里的回忆排山倒海一样地袭来。
她睁大眼睛看着重华,想要把他此刻的样子镌刻到灵魂里去。
皇帝陛下真是好看啊!她想。
许久之后,石楠花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昭仁宫寝殿,钟唯唯趴在床铺深处,眼角眉梢都是慵懒。
重华心满意足地躺在她身边,低声问她:“那个药还好用么?不疼了吧?”
钟唯唯伸腿轻轻踢了他一脚。
重华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抓住她的足踝,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再沿着她的小腿一直往上,细细密密地吻上去。
钟唯唯奇痒难耐,大叫一声,滚到了龙床最里侧,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茧,睁大眼睛瞪着他:
“到此为止,就算是使唤牲口,也要让它歇歇,不然一次累死了,怎么办?”
重华皱眉,骂她:“粗俗!你能用点好的形容词吗?还饱读诗书呢,哪有这样形容自己的。”
钟唯唯冲他挤眼睛:“我说的是师兄啊。”
重华勃然大怒,扑上去挠她的痒痒:“好你个胆大包天的钟唯唯,竟敢辱骂亲夫,我是牲口,你又是什么?”
钟唯唯弄不过他,撒娇:“疼死了,疼死了,杀人了。”
“你这个无赖。”
重华停手,好气又好笑,觉得人生最完美的境界,也就不过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