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的,老臣所知的,能告诉陛下的,就是那些。不管是谁来问,以什么样的方式来问,都是这样。”
川离胆子奇大地当着重华的面躺到床上,打个呵欠:“请陛下见谅,老臣老了,撑不住,这便要睡啦。”
重华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俯瞰着他,咬牙切齿:“你以为朕不能把你怎么样?”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川离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重华,“陛下是少有的圣明君主,聪慧、勇武、强壮、能干,得天时地利,必能成为一代明君,名垂青史,何必拘泥于这种小事呢?”
重华怒气勃发:“你总要为你的儿孙考虑考虑。”
川离叹道:“陛下太小看川氏了,郦国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也该还回去了。”
不怕死的人,的确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重华怒极反笑,冷笑两声,转身大步离去。身后传来川离的声音:“陛下放心,老臣今日说过的话,不管是谁来,也还是一样地说。”
重华行到门口,迎面对上一双野兽般的眼睛,苟老五站在牢门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重华忍不住上前,站到门口,隔着门洞和苟老五沉默对视。
范国华满头大汗,千方百计想让重华避开,这可是一根筷子飞越两个门洞,准确无误钉死毒蛇的人啊,若是再给重华来上那么一两下,那可真要命了。
重华并不害怕,冷声道:“开门。”
范国华一个踉跄,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句“祖宗……这不是闹着玩儿的”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跪倒在地:“请陛下宽恕,求陛下收回成命。”
重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再次重复:“开门。”
范国华决定哪怕当场弄死他,他也不能答应,便咬紧牙关:“没有钥匙,这个锁,用熟铜汁浇过了。”
重华道:“那就把门拆了。”
周围一片人跪倒,人犯们开始躁动:“陛下,陛下,臣是冤枉的啊……”
苟老五在和重华对视许久之后,终于出了声:“你为当年的往事而来。”
重华心口一跳:“你知道?”
苟老五道:“不知道。”
他上下打量了重华一番,发出两声沉闷的笑:“先帝爷若是看到陛下成长为这番模样,想必一定十分欣慰,不枉他谋划那么多年,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重华双手紧握成拳:“怎么说?”
苟老五淡淡地道:“当年的事情与陛下无关,陛下不要再追查了,否则对您没有任何好处……那个秋家的小姑娘……”
他顿了顿,“和陛下是天生一对,难得糊涂,这句话送给陛下,陛下也把它送给那个秋家的小姑娘吧。”
“什么意思?”重华还要追问,苟老五却慢慢后退,一直藏到阴影里去了。
范国华擦一把冷汗:“陛下,咱们先回去吧。您看这……”人犯们已经嚷嚷得快把屋顶都震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