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师一改之前的墙头草形象,目光阴沉地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了几圈,用力捶在桌上。
吕纯以为他会发出一通慷慨激昂的难听话,谁知却听他叹了口气:“不服气又能怎样?阿爹不过是心疼你罢了,你大好年华,如此出色,却被人如此薄待!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存在!”
吕纯连忙道:“你们可别打秋茗的主意啊。我们斗不过陛下的。”
“都是阿爹无能,让你如此委屈!”吕太师一脸伤心:“刚才我是急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你说说看,如何才能让陛下信我们,放过我们呢?皇长子和阿彩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吕纯将信将疑,试探着把自己的主意说出来:“近来并不太平,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查不出有用的东西来,阿爹只要把要害的事情抹掉就行了,陛下那里我去说。待我说好了,你再去哭诉,若是不行……”
她沉吟了一下,破釜沉舟:“把事情都推到姑姑身上去吧。我总觉着秋茗对姑姑的态度不对劲,舍车保帅,那是必须的。”
吕太师一口答应:“好,好,就依你。然后我们家就急流勇退吧,我这就去写辞呈告老,你看如何?”
吕纯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出告老,便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事情便可成功十之七八了,韦氏和祈王一系才刚伏诛,东岭虎视眈眈,陛下为了稳定局势,一定会宽容的。”
吕太师就道:“再把你妹妹嫁给秋袤,你看如何?”
吕纯真的高兴了:“好,我去说!”
“时辰不早,你还是赶紧回宫去吧。”吕太师吩咐吕夫人:“快去准备厚礼,不要让女儿面上无光。”
吕夫人答应了一声,飞快地走出去吩咐下人收拾礼品,吕太师则爱怜地摸了摸吕纯的头,低声道:“从小你就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阿爹最喜欢你,你祖父说,你将来一定能战胜韦氏的女子,成为皇后。”
吕纯鼻子一酸:“我……”
吕太师道:“如若不然,我向陛下恳请,放你出宫如何?咱们换个身份,重新觅一门好亲事,省得你平白耽搁了一生。”
吕纯的眼泪稀里哗啦流了一脸,感动得不行:“以后再说吧,宫里还是要有人看着才行。等你们平安了,再来谈我的事也不迟。”
“也好。”吕太师吩咐她:“你姑姑那里,你不要管她了,把你自己择干净,顾好自己。”
吕纯就更感动了,等到吕夫人进来说是礼品备好了,出去一看,三尺高的珊瑚,鸽蛋大的明珠,指甲盖大小的宝石,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感慨之余,就更放了心,觉得家里人应该还是能逃过这一劫的。
吕太师一家人亲自把吕纯送出门,再回来,言笑晏晏地招呼宾客,酒席过半,醺醺然对众宾客说起自己年老体迈,脑子越来越糊涂,有心告老。
就有人故意提起,那正好子承父业,让吕星庐带头做事,吕太师厉声道:“他懂得什么?能把家中的子弟教好,就算他有本事了!”
于是,这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快传了出去,都说吕太师要告老,吕氏也要急流勇退了。
吕夫人焦虑极了,瞅空问吕太师:“你真的要……?”
吕太师冷嗤一声:“我不这样做,我看那丫头立刻就能把这事儿捅给陛下知道。”他是铁了心非反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