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天之前还听得有些马虎,但是在听到临溪王说:“内有儒门圣贤书院,外有妖道龙隐阁,尾大不掉……”时,竟是表情也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喉咙一动,似乎是刚想说什么,却见临溪王侧过身来,又从刚才放折扇的旁边推开一个抽屉,抽出一卷书来,隔空扔到了秦战天的桌上来。
秦战天正定睛看时,只见这本装订起来的书,封皮上写着的是三个醒目的大字《社稷论》。
就在秦战天不知道临溪王扔一本亚圣做的《社稷论》给自己,是什么意思时,那边的临溪王又缓缓地开口说话了:“战天,这本书,你可读过了吗?”
堂堂的兵戈侯还真的被临溪王这一句话给有点问懵了,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已经拜读过了。”
“感觉如何?”端坐在上首红木交椅上的临溪王,面带笑意,看着秦战天问道。
秦战天想了想,沉声回答道:“在下不能否认,儒门亚圣的确文采斐然,字字珠玑,但是,其中关于‘社稷’之议论,似乎太过肤浅了,全然不提我兵家对于社稷之作用,而且治国之策似乎也流于形式,治标不治本……”说道这里,秦战天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在下认为,这一篇《社稷论》拿来作为佳文欣赏,天下书籍,无出其右,但若要真拿来治国理政,未免太过儿戏了一点。”
“哈哈哈……”听得秦战天的评价,临溪王也是开怀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战天的评价与本王同属一辙,但是,战天估计你还没有看透,你再看一看这《社稷论》如何?”
“是,王爷。”秦战天闻言,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捧起那《社稷论》在手中,刚翻开一页,又感觉了一下触手纸张的质感,便惊了一声道:“哎呀,王爷,这一本《社稷论》是九十九本拓印本之一啊,有市无价,千金难求,许多藏有的儒生甚至万金不易,您想必费了一番周折才弄到的吧?”
“不难不难……”临溪王淡然笑道,“战天你慢慢看一会就知道了。”
秦战天刚琢磨着临溪王的话,陡然感觉到摸在这《社稷论》封底上地方的手,一片粘湿,不禁将那书微微朝自己鼻子前凑了一凑,顿时就闻到了……血腥味!
看来这临溪王的拓印本,是强买不得,从儒生手里直接强抢过来的……不禁点了点头,出声道:“不错,王爷要取一本拓印的《社稷论》的确不难,而且不仅不难,还易如反掌。”
临溪王听得秦战天说句话,知道他已会意,不禁点了点头,似乎还在等秦战天继续看下去。
可是直到秦战天将整本二十几页纸的《社稷论》通读了一遍,放下书本来,还是没能多说出什么东西来,临溪王却还是笑吟吟地问道:“战天啊,你可看出什么门道来没有?”
秦战天被临溪王这一问,不禁一低头道:“战天愚钝,真的不曾看出还有什么弦外之音,还请王爷明示。”
“唉,想不到这儒门亚圣的昭然野心,竟连战天你都不曾发觉……”临溪王叹息一声,陡然站起身来,却是缓缓地走到了秦战天坐着的席位旁边,秦战天刚要起身站起,却是被临溪王伸出手轻轻一压,制止了他。
随后只见一身紫色丝绸长袍的临溪王微微俯下身来,信手将《社稷论》翻到了中间的一段,左手压住书页,用右手大拇指上的指甲清晰地在书上划出一句长长的话来!
这一句话正是:“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
一语惊天!
顿时看到这一句话的秦战天,这一名泰山崩于前,万兵卒于前而不变色的嚄唶大将竟是勃然色变,眼睛睁得大如铜铃一般,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那临溪王的指甲印画出来的句子。
此时,一身紫衣的临溪王则是负手在身后,那背在身后的一双手,左手竟是不断地摩擦着右手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却不曾发出丝毫的声音。
而他似乎是预料到秦战天会是这样的反应一般,脸上的表情从容淡定,就这样坦然地看着秦战天,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反应一般。
一霎那之间,整个水榭里的空气都好像被凝固了,死,死一般的寂静,弥散在整个水榭之上。
儒门亚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