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商行,整个云京城里,也就只有秦孤月手里的“吉赛商行”这一家,这家伙居然把这件事情拿到乾坤殿上来说!
看样子,这名文臣应该是户部的人。吉赛怎么好好地惹到户部的人了?
秦孤月在心里烦心的同时,也终于理解为什么父亲秦战天这么讨厌文臣了,多嘴多舌,迂腐不堪,还喜欢没事挑事……唯恐天下不乱啊!
“哦?竟有此事?”武烈陛下听到那名文臣的禀告,一抬手,将那文臣手里托着的折子收了过来,依旧是递给了身边的无夜太子。
无夜太子捧过来,看了一看,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父皇,哄抬市价,儿臣倒不认为,市场上本来就有物价的高低,比如说这奏折上写的‘制冷寒玉’一项,六月时云京城酷热难耐,供不应求,炒到了三十两黄金一枚,也情有可原……”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下方启奏之人说道:“儿臣宫中也曾经用过有人从宫外送进来的制冷寒玉,的确是清凉消暑的佳品,自然富贵之家趋之若鹜,卖到三十两黄金也情有可原吧!”
很显然,秦孤月听出来了,无夜太子知道“吉赛商行”的幕后老板是他秦孤月,他能把古怀沙是秦孤月这件事情,都查出来,顺藤摸瓜,自然就知道了吉赛商行是秦孤月的了。
所以看了奏章之后,只是避重就轻,拿物价说事,直接就搪塞过去了。
还好这奏章过的是无夜太子的手,如果是从武烈陛下手里过,说不定就出大事了!
“嗯,朕对此也是这样的看法。”武烈陛下也点头说道:“朕执政以来,一直奉行任商发展的思路,商人的事情,只要不是太出格,户部还是不要多管了,况且这还是一间西域的商会,这些化外之人,到时候说圣朝制度苛刻,反而不好。至于税金,他们愿意缴纳多少,就多少吧,毕竟这些商人从西域远道而来,做一点生意也不容易。”
无夜太子听得武烈陛下这句话,知道他是想把这件事揭过去了,便双手作揖恭维了一声:“父皇圣明。”
“陛下胸怀四海,圣德圣明,实在是苍生黎民之福!”发出这一声让人听了脸能红到耳朵根的恭维话的人,居然是刚才直言敢谏,领了百两黄金的范明知,这老梆子嘴巴都差点咧到腮帮子了。
有了无耻地开了第一个头,立刻就窜出来一大片拍马屁的文臣了,一个个“英明神武”,一个个“世所罕见”,一个个“堪比圣王”都出来了。
看到这一群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文臣,左侧一排自秦战天以下的武官纷纷蹙眉,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可是就在秦孤月以为这件事情就此打住的时候,临溪王说话了。
“陛下,以臣所见,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临溪王毕竟是武烈陛下的胞弟,又是无夜太子的亲叔叔,自然不用行礼了,直接开口说道:“德清大人在上朝之前与臣商议过此事,那商行确实有一点蹊跷,原本他只是主营西域的灵石和风物特产,现在却掺和到云京城的商铺生意上来了。以往南蛮和北原也有一些商人来过,多半是销售完了货物之后,采购一些天州的商品就回去了,对于这些商队,圣朝也都是以礼相待了。只是这商会却是很蹊跷,已经到了这里大半年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还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临溪王不仅是沙场宿将,更是宦海老手,说话只点半句,却是一针见血!
卖光了东西还不走,赖在云京城里炒地皮,你说这是做什么呢?
这还用想吗?做间谍啊!
只不过临溪王没有明说罢了。
古往今来,君王最怕的是什么?一是谋反,二是外寇,两者排名不分先后。
摊到这两件事情上,再小的事情,也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秦孤月现在看着那临溪王的背影,恨不得咬上他一口才解气。
一句话就上纲上线,这是要把秦孤月往死里整的节奏啊!
“德清,此时当真?”武烈陛下脸上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样云淡风轻了,而是用近乎盘问的语气问道。
那户部侍郎德清立刻就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朕问你话呢!”武烈陛下显然对于德清这样有些脓包的行为,十分不满。
“临溪王所言正是在下所想。”德清战战兢兢地回答,倒不是他被吓破了,而是实在不好说啊,其实临溪王说的话,就是他奏章上所写的,在上朝前已经看过了,可是无夜太子避重就轻,直接就没说。他总不能说,我奏章上都写着呢,那是在打无夜太子的脸,他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无夜太子显然没有想到,临溪王居然会来这一手,脸色也是微微一慌,看了秦孤月一眼,似乎是心一横,又拱手对着武烈陛下说道:“父皇,儿臣认为这件事不可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