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爷爷把话讲到了这个份上,田武只得点点头,表示赞同爷爷的说法。
田书一看孙子点了头,心里甭提有多高兴,显得格外满足地继续灌输道:“孙子,社会其实既不纯洁也不圣洁!根本不会象萝卜白菜那样,一眼便能分得一青二白。它就如同大杂烩、大染缸、污水坑、垃圾堆……,什么鸟玩艺都有,既肮脏又复杂……。”
看着骂得神龙活现的爷爷,田武终于明白了他的一片苦心。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爷爷,只管静静地听着“灌输”。“嗨,没想到社会在爷爷的眼中竟是这般模样?”
从田武惊讶的眼神中,田书看到了“孺子可教”。“嗨,这孩子果然单纯善良。”
于是,他激动地传授说:“孙子,做人可不能‘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哟。所谓的圣贤书其实未必就圣贤,所谓的圣人也未必就圣洁,只要是人就没法摆脱利益和目的的纠结。常言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说着,他扭头看了看田凭,情不自禁地边说边比划。“老夫是一名军人,虽然大道理讲不好,但切身体会还是有的。这就好比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对手,拚着老命你砍俺杀的,难道真的就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吗?”
说着,他“呸”地一声,得意地将双手一摊说:“其实,根本就没有啊!甚至连认识都不认识。那,为啥子还要拚死厮杀呢?说到底,不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吗?至于谁该死?谁不该死?可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说着,他用手指头猛地敲击了一下几案。
“爹,作为军人,孩儿认为这都是各为其主,保家卫国。”瞅见父亲看了自己一眼,田凭赶紧回答道。看见父亲并没有点头赞同,他又连忙笑着补充说:“当然,也是为了能建功立业,造福子孙后代。”说着,两只眼睛盯着父亲,期盼着能得到首肯。
田书并没有在意田凭的回答,而是只顾逐渐提高嗓门说:“战场上凭啥非要置人于死地?究其根源,还不是为了能活命吗?”他扭头看着田武,语重心长地启发道:“谁都知道,如果你不杀他,那么他就要杀你。人活在世上只有奋争才能够求得生存。”
田武知道爷爷是专门对自己说的,于是只好似懂非懂机械般地点着头。
看见孙子点了头,田书的满足感打心底里油然而生,于是会心地笑着说:“当然,平心而论,社会关系除了利益还是利益。”说着,看了看田凭。“凭儿刚才说的很不错。”
得到了父亲的表扬,田凭赶忙笑眯眯地谦虚道:“俺这都是跟爹学的。”
“哦。”对于田凭的奉承,田书轻轻地哼了一声,接着又说:“记住了。只要想通了利益,世界自然就会变得一目了然,简单了。其实,世上的万事万物既没有刻意的对与错,也没有杂乱无章得令人无从下手的矛盾,根本就在于要知道调平各自的利益。”
“爷爷说的都是些啥子嘛?开口闭口全都是利益。”田武被爷爷批讲得头昏脑胀。“难道离开了利益世界就不存在了吗?”他开始有些不耐烦地挠了挠头。
看见孙子悄悄地直挠头,田书心中特别有成就感。“哈哈,你不是自以为能吗?难道也有如坠云烟的时候?”他得意地想放声大笑,但又没敢哈哈地笑出声来。
瞧见孙子不停地磨皮擦痒,田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替他打起了圆场。“嘿嘿,老夫这一通批讲,甭说你小子感到高深莫测,就连老夫也感到十分吃惊。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说出这番真知灼见来呢?”他感到有些陶醉。“耶,真是太棒了!”
田武用茫然的眼神看着陶醉的爷爷,根本不明白他讲的究竟是些什么玩艺儿?
他轻轻挠着头暗自嘀咕道:“爷爷讲得也太没有逻辑了!既笼统又无条理,还东拉西扯地含糊不清。一会儿是啥子圣贤,一会儿又是啥子利益;一会儿是啥子对手,一会儿又是啥子该不该死……。什么乱七八槽的?连一点头序都理不清。”
田武虽然牢骚满腹,但前车之鉴令让他不敢放肆,于是扭头向父亲求援。见父亲面带微笑正轻轻向自己点头。“哦。”他似乎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也跟着点头微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