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北部,晴,风力三至四级。
在马里湾湛蓝色的海面上,一架纯白色涂装的浮筒式双翼飞机孤零零地飞行着,它缓慢的速度和笨拙的动作难以让人和当前追求“更高猛”的主流飞行器联系起来,但在上一场战争时期,这种肖特式水上飞机却堪称“尖端装备”——它开创了进攻型水上飞机的先河,并在实战中立下过汗马功劳,然而所有的光环都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当中。现如今,它不过是英国抵抗政府的无奈之选。
“嘿,乔治,德国已经更换了首脑,这场仗为什么还要打下去?难道他们之前不是在为希特拉打仗?”敞开式的飞行座舱里,坐在观察员位置上的年轻男性,穿戴都按照战斗机飞行员的标准,手里却只有一挺回旋式的小口径机枪。
“是希特勒不是希特拉,你这个饶舌的家伙!”驾驶员偏过头,有些不太高兴地呵斥道。
“噢,希特勒……现在希特勒死了,由那个什么陆军总司令出任总统,这仗为什么还不结束?”
“别傻了,就算德国人现在退出战争,英国该由谁来统治,爱德华八世还是乔治六世?更何况纳粹副元首不是还在担任政府总理吗?谁来统治那个国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现在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可怕的战争机器,只有强大的外力才可能迫使它停下来!”
飞行员的口气依然强硬,眼睛则在不住地左右张望。在完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这样的巡逻飞行异常危险,在这之前的两个多月里,一共有4架“海象”和7架美制p-39被德军战机击落,后来改用速度更快的“喷火”,损失率降低到了每6次巡逻被击落1架,但这样的损失依然是抵抗者无法承受的。于是他们干脆改用旧式水上飞机,只要一发现情况就向海面急降,同时利用无线电发出警报——在大多数情况下,德国飞行员并不会向抛弃飞机游水离开的英国飞行员开火,但这种所谓的骑士精神也不是绝对的。
“噢……我大致清楚了!”坐在后座的飞行员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战争的打响短时间内还能够给人以新鲜感和刺激感,但这两年的煎熬已经将所有的亢奋一扫而空,留给人们的只是对逝去亲友的哀伤和对安宁的期盼。
飞过位于湾口东部的弗雷泽堡,这架老旧的飞行器又继续向东北方飞行了50英里,敞开的湾口有近200公里宽,以英国抵抗政府现有的条件,根本无法用水雷或潜艇封锁这一海域。为了防止德军从这里发起登陆作战,空中和海上的警戒巡逻是较为有效的途径——当然了,尽管英国的大部分地区都控制在德国驻军和温莎救国政府军手中,但只要德国人在任何一个英国港口集结船只和部队,消息便会在最快的时间内传递到北方。这种内外结合的预警方式,为固守苏格兰高地的战士们增添了信心与底气,他们执着的坚守,亦将成为这场战争中最独特的一道风景。
挪威,卑尔根,晴,风力三级。
德**队行动效率之高是举世皆知的,很不幸,卑尔根的挪威市民又一次在自己的家门口目睹了侵略者的风采。随着整个城市连同周边区域受到了“许进不许出”的严密封锁,一队队自南而来的舰船很快将优良港湾中最好的泊位填满了,这些驱逐舰和运输船上已经载运了兵员和物资,在抵达卑尔根后,穿着陆军制服的士兵们旋即下船休整,一些大件的货物也通过装卸设施转运到码头仓库,有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则是随后通过铁路和飞机运来的。短短两天的时间里,整个卑尔根变成了一座德国大兵营,成千上万的德国士兵住进了民居、旅馆、教堂甚至图书馆和医院,这些军人对当地居民虽然秋毫无犯,但无形的压力却让挪威民众惶惶不可终日。
卑尔根受到封锁的第三天,一些挪威人从未见过的舰艇缓缓驶入港湾,而先前用于存放大件货物的仓库里也发出了令人惊讶的轰鸣声。只见一辆辆面目狰狞的坦克自行驶抵码头,再由起重机吊装到那些奇怪的舰船上——也即是德国士兵口中所称的坦克登陆舰,所有的工作都像是经过事先演练一样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