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黑衣男就提着一瓶就和一些下酒菜回到了小木屋。看来这里虽然是深山老林,却离市区不远,和我之前所预料的一样。
“喂,你怎么把这个小鬼松开了?”一进屋,黑衣男就看到了坐在一边的我,皱着眉向风衣男问道。
“没关系的,反正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而已,有两个人看着他,他怎么跑得了?只要我们睡觉前把他再绑起来就好了。”风衣男顿了一下,又道:“况且,孩子是无辜的,那样一直绑着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看来这个绑匪也不是不可救药啊。
“随你的便好了。”黑衣男愣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上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屋子中间的小桌上,盘腿坐了下来,向风衣男招呼道:“好了好了,你也别愣在那里了,来吃饭吧。要喝酒吗?”黑衣男说着向风衣男摇了摇手里的酒瓶,似乎是日本的清酒。
“你知道我是不喝酒的。”风衣男说了一句,也便上前到桌子的旁边坐了下来。不同于黑衣男盘腿的粗鲁与随意,风衣男的坐姿相当规范,是标准的跪坐,双膝并拢,腰杆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五指并拢并自然下垂,坐姿显得极为优雅,显现出了良好的素质与修养。
“随你吧。”对于风衣男,黑衣男似乎怀有一种愧疚的感情,总是容忍着风衣男。
“小孩子你打算怎么办?”见黑衣男自顾自地喝起小酒来,风衣男皱眉道。
“啊,我给那个小鬼买盒饭了。”黑衣男说着从旁边的口袋里拿出了两个饭盒放到了我的跟前:“吃吧小鬼,不过你如果吃完有力气想跑的话,我就宰了你!听到没有!”黑衣男说着话,向我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
“噫!”我装出一副害怕的东西缩了缩身子。
“他还只是小孩子,你干什么?!”见我浑身瑟瑟发抖的样子,风衣男不满地朝黑衣男低声喝了一句,声音隐隐有些尖细。
“哼!”黑衣男哼了一声,再次转过身喝起酒来。
小小的木屋里,一点娱乐设施都没有,喝完酒,黑衣男就和着衣服睡下了,发出一阵阵猪一样的呼噜声。我轻蔑地看了那个蠢货一眼,如果不是我想和柯南玩一场游戏的话,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早就下地狱了。
“睡不着吗?”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了风衣男低沉沙哑的声音。
“嗯。”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的月光。
“没关系,我们只要钱,不会伤害你的。”
“谢谢你,”我转头对风衣男展颜笑道:“温柔的大姐姐。”
“呃?!”风衣男愕然地看着我,舌头有些打结:“大姐――姐?!”
“是啊,姐姐你其实是女的吧?”我看着风衣男,看似天真的目光仿佛有洞悉一切的力量。
“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我所料,风衣男的声音变得尖细圆润起来,已经完全是女孩子的声音了。
“你的化妆有破绽啊,而且也没有喉结。”作为化妆大师的我,可以轻易地看出她的种种破绽。我嬉笑地看着风衣男,或者应该说是风衣女:“而且你刚才跪坐的姿势,完全是女式的标准姿势呢。”
风衣女讶然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苦笑着颓然道:“应该说你的观察力令人惊讶呢,还是应该说是我的演技太差了呢?果然,混到现在这种地步,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啊。”说着,风衣女摘下了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和脸上的假胡子,露出了一张不算漂亮,但是很清秀的面庞,不过她眼角隐现的鱼尾纹已经清晰地说明了,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咦,你是不是……”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我突然发现,这张脸似乎有些面熟。
“你认识我?”风衣女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真是令我感到高兴啊。”
“这么说,你真的是……”
“没错,我就是爱和嘉瑗,一个过气的小女星罢了。”风衣女自嘲地笑着。
她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我曾经在小兰看的肥皂剧里面看到这张脸闪出过来几次,作为配角,不过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剧了。
“那我叫你爱和姐姐吧。”我有些可怜地看着她,在日本这个地方做明星,如果是大牌还好说,但如果只是小角色的话,就很悲惨了。
“叫我真田姐姐吧,爱和嘉瑗只是我的源氏名(艺名)而已,我的真名叫真田美奈。”真田美奈对我笑道。
唉,不但做演员失败,做绑匪也不成功啊。我摇了摇头。哪有既给人质看脸,又告诉人质真名的绑匪啊。真田美奈,美奈,没奶,我看了看真田那平平的胸,嗯,怪不得红不起来……
“那好吧,真田姐姐,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你为什么要做绑架这种事情呢?”我有些好奇地看着真田美奈。
“我也不想这么做啊。”坐在我旁边的真田美奈叹了一口气:“我所在的事务所因为经营业绩不佳,已经濒临破产了,欠下了很多外债,结果老板说,如果我不将亏空填上的话,就要让我去拍av。”
“所以为了短时间凑齐大部分的钱,你就去赌博了?”我想起之前那个黑衣男说的话,向真田美奈问道。
“嗯,因为经纪人山本先生说,只有这种办法才能短时间里赚到大钱。”真田点了点头。
“结果输得一塌糊涂是吧。”
“嗯。”
这种结局是显而易见的。在日本这个帮派合法化的国家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故事发生。我不同情真田美奈,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第二天,买完早餐的黑衣男将东西放下,刚要出门,我便大叫道:“我要上厕所!”
“跟我来吧,小鬼。”看起来昨天的一顿酒和今天即将到手的钱使他的心情非常不错。真田美奈的装束昨晚在我的建议下又恢复了风衣男的形象,所以黑衣男并不知道我和真田昨天的谈话。真田虽然是女人心软,但是这个“山本先生”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善类,如果知道我看过真田美奈的脸,还知道她的身份,说不定会对我起杀心,虽然不至于伤到我,但是也足够毁了我的游戏了。
不过黑衣男现在和我一起出去监视我,正和了我的意。
出门后,入眼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森林的尽处,高耸的山脉清晰可见。
黑衣男将我领到了森林的一处,对我道:“尿吧,不要想跑。”
“好啊。”我诡异地笑笑,突然蹿进他的怀里,趁着黑衣男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肘击狠狠地顶在了他的小腹上!然后趁着黑衣男弯下腰时的空当,左勾拳,右勾拳,鞭腿,冲拳……一串连击下来,黑衣男就只能躺在地上喘气了,我也狠狠地出了一口气!昨天居然对着我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来,早就看他不爽了。
我并没有使全力,但即使只是六成的力道,在十几下的连续打击下,也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所能受得了的。
“听着,从现在开始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你能够顺利地拿到赎金,并安全地躲过警察之后的追踪,但是如果你敢和我耍花样,我保证你和你的同伙一个都跑不了,明白吗?!”我上前锁住男人的喉咙,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呃!呃!”被锁住喉咙的黑衣男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满面惊恐地对着我不住地点头,温顺的绵羊突然变成了嗜血的恶狼,这种状况估计他做梦也不曾想到。
“很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一张纸条塞到了他的手里,对着他露出森白的牙齿:“将这张纸条放到米花车站的储物箱里,叫美和子去取,然后你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到涉谷的咖啡店去向店员收取美和子寄放在那里的钱箱,然后到银座的银十字咖啡店喝一杯咖啡,半个小时后你就回来,听明白了吗?”纸条上写的是我随意写的几个暗语,没有什么陷阱,只是简单的逻辑推理问题而已,只要学习过逆命题与反命题的相关推理知识,就能够顺利地找到这个黑衣男,相信用来和警察周旋、拖延时间是足够用了,毕竟我如果不指点一下这个蠢猪,这个家伙估计一出去就被警察顺藤摸瓜了,如果警察来的太快,在柯南之前来到这里,我岂不是没得玩了。
“呃!呃!”黑衣男不停地点着头。
“很好,”我松开了掐着黑衣男的手:“那么,按照我们约定的行动吧。”
可是我刚一松手,黑衣男就脸色一变,一拳向我打过来!但是我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直接一拳和黑衣男对上了!“砰”地一声,“咔嚓!”黑衣男的指骨直接就断了两根!
黑衣男在地上翻滚着,哀嚎着。
我一脚踩住了他的嘴,踩得黑衣男满嘴的鲜血淋漓:“不要妄图反抗,你和你同伙的命在我的眼里不值一提,我随时可以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你们。”
说完,我也不理还在地上的黑衣男,自顾自地向小木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在你拿着赎金回来之前,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想活命的话,拿钱回来吧,但是如果你敢主动投案,你应该知道下场,要知道,就算不说证据的问题,我还是未成年,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而你没有。”
这么一番话下来,我相信他会有一个识相的选择的。
走进小屋,刚刚睡醒的真田奇怪地向我问道:“他呢?”
“哦,那个人已经出去接受赎金了,说是晚上才回来。”我随意地应付了一句。
“对了,真田姐姐,我们在这里等着实在是太无聊了,我们来打纸牌吧,我昨天晚上看到那个桌子的抽屉里有。”说着我指了指屋子里唯一的破旧桌子。
“嗯,好吧,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吃早餐。”真田点了点头道。
“好。”我点了点头,笑着应道。
……
转眼,黄昏已过,我和真田美奈已经打牌打了一天了,因为这里除了纸牌什么都没有,所以无聊之下,也就只能一直打牌了。
“呐,真田姐姐,你有没有想过绑架的后果呢?”我看着手里的牌,嘴里却说着不相关的话。
“什么?”真田美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我的意思。
“自二战后到现在,日本一共发生了一百八十五起绑架案,其中人质被成功解救的案件达百分之九十五,而剩下的百分之五的案件,虽然人质遇害,但是赎金却也被警察顺利追回了,至于犯人,却一个也没能逃出去,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是啊,也许我们会被抓起来呢……”真田美奈沉默了半晌,道。
“那你现在有那种觉悟了么?”我眼中含笑地看着真田美奈,浑身充斥着一股与小孩子格格不入的淡然气息。
“觉悟……么?”真田美奈有些失神。
……
时间已经越来越靠近七点了。我扭过头,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月亮,嘴角微微翘起。今晚的月色很好,晴朗的夜空没有一丝乌云,星星点点的璀璨的星光映衬着那一轮明月,圆满的月盘,散发着乳白色的莹光,光洁无瑕,如同一领白色的雾纱笼罩在大地上,异常迷人,使人的心情都随之变得空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