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
只两个时辰,王越便飞马赶到天目城,来不及解甲,便冲到府中,高声呼喊着。
进到屋来,只见乃父躲在病床上,几位姨娘悲悲切切,满面哀伤。
“少爷,您可回来了。”
“越儿,快,快来见见你父亲。”
几位姨娘抹着眼泪赶紧起身给王越让道。
王越快步上前,跪伏在床前,拉着父亲的手,悲呼:“父亲,不孝儿回来了。”
王念先努力睁开眼睛,微弱的呻/吟一声,断断续续的说道:“嗯……越儿……回来了……”
“父亲,儿回来了。”王越含泪说道:“父亲,您感觉怎么样?”
王念先费力的抬了抬手,抚着儿子的发际,微微笑道:“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如此……我也冥目了……”
王越按着父亲冰凉的手,抚在自己温暖的脸上,哽咽道:“父亲,您不要再说这些晦气话了,您会长命百岁的,您不会有事的。”
王念先浑浊的双眼闪过一道亮光,笑道:“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父亲今年七十九了,值了。”
“父亲……”
王越悲凄哭泣,良久,忽的想起什么,转头问道:“吴普、樊阿,我走之前,不是挺好么?怎么一月不见,竟病成这样?”
吴普、樊阿鬼鬼祟祟的偷望了王念先一眼,嗫嗫不敢说话。
王越心疑,喝道:“怎么回事?你们做了什么?说!”
吴普、樊阿二人吓得扑通跪地上,哭丧着脸说道:“王大人,不关我们事啊,我们医者父母心,怎么可能害了老爷。”
两人这么一说,王越更是疑心了,一手一个,提着二人衣领,喝问道:“果然有鬼!说!你们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没有啊!”
“冤枉啊!”
“还不快从实招来?莫非一定要我动刑不成?”
王越怒瞪双眼,喝问着。
病床上,王念先抬了抬手,微弱的呼道:“越儿……越儿……”
王越紧了紧手,含泪咬牙道:“父亲,是儿不对,儿不该去征什么五胡,儿应该守在父亲身边,否则也不会被这小人所趁。待儿先砍了这二人!”
说着,王越便要拿吴普、樊阿祭血。
王念先急道:“越儿……咳!咳!咳……越儿……莫要怪他们……是我让他们这么干的……咳!咳!咳……”
“老爷!”
“夫君!”
王念先涨红着脸,剧烈的咳嗽着,几个姨娘急忙上前抚胸顺气,终于帮他缓过劲来。
“什么!”王越愣了片刻,回身问道:“父亲,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念先喘了喘气,轻声说道:“其实……我早就病入膏肓了,上次不过是央求二位圣手瘾瞒了病情……如今,我该走了。”
王越愣了愣神,回头喝问道:“是这么回事么?你们为什么不说?”
吴普、樊阿二人嗫嗫不敢说道,最后吴普鼓着勇气说道:“王大人,当日初来辽东之时,老爷便所剩时日无多;便是经过我与师弟用尽了针炙、药石,也不过延命到今日。只因……只因老爷怕分您的心,想过几日高兴日子,便……便瘾瞒下来。”
王越顿时失魂落魄,悔恨交加,瞪了二人一眼,回身拉着父亲的手,哽咽道:“父亲,孩儿不孝,竟贪图五胡之地,平白浪费了一月时间,实是罪该万死。父亲,明日我便去请华佗到辽东来,他是神医,他会有办法的。我们还能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过几个好年。”
王念先微弱的笑道:“傻孩子……能再见到你,父亲就心满意足了,他们都尽力了,你莫要再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