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洲拍他肩膀:“你太高估自己了。”
傅熙元叹口气:“咱们那叫文化课。”
学子大道还是文体活动区的偏路,同文理之争一样,最终还是没吵出个所以然。
“投硬币吧,”宋斐当机立断,不再耗费宝贵时间,“正面数字就走大道,反面偏路,听天由命。”
“这么严肃的事情看天……不太好吧。”
小伙伴们有些迟疑。
“我们能活到现在你以为全靠自己,那是老天爷罩着。”
说完宋斐也不等大家再反驳,从钱包里找出一枚金灿灿五毛钱,凌空一弹……
硬币崩到戚言脸上。
又弹落地面。
宋斐:“……”
全体战友:“……”
反面。
戚言弯腰拾起硬币,从容收入自己兜里,朝小伙伴们淡然微笑:“走吧。”
全体战友迅速转身拿好各自东西,用力点头,目光炯炯。
主席台器械室门外,丧尸只剩下三四个。
其余都散到了田径场里,或在跑道,或在草坪,或突发奇想去爬看台。
它们似乎忘了自己原本来这里是做什么,但又舍不得离开。似乎想找个避风港,但空旷的田径场里,又寻不到这样的所在。
器械室门飞快开启,又迅速关上。
门口丧尸甚至还没来得及循声望。
门外地上多出一个小飞行器,在门关闭落锁的瞬间,几个小螺旋桨忽然极速旋转,飞行器瞬间腾空,发出唰唰唰的搅动气流的声响。
丧尸听声抬头,就见飞行器停在一个可以看清,却触不可及的高度。
下一秒,飞行器忽然开始往跑道上方而去。
器械室门外的丧尸本能地去追逐,飞行器却停在跑道上飞了没多远,便在半空停住,原地盘旋。
飞行器下的丧尸越聚越多,原本只是器械室门外的几个,后来整个田径场里的丧尸大半都集中了多来。
器械室里,何之问操纵着遥控器,额头已微微出汗。
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能凭感觉,所以他也不敢操作太多,觉得飞行器差不多进入跑道,离器械室这边又有点距离后,便果断停手,只让飞行器滞留半空。
“应该差不多了。”一直贴在门口听动静的宋斐作出判断。
戚言看了他一眼,点头。
宋斐小心轻缓地再次开门,推出一道极窄门缝,于缝隙往外望,空空如也。
他壮着胆子,把门缝再开大一点,探出半个脑袋,终于看清,何之问把无人机停在了斜前方,距离这里三十多米的弯道和草坪相接处。
几乎全田径场的丧尸也都在那里。
值得庆幸的是数量没有再增,还是被他们带进来的那几十个。
何之问凑到宋斐身边,终于视野良好,再次操作起来也更得心应手。
没一会儿,飞行器就将丧尸群带到了田径场门口。
主席台下方,武生班十四个小伙伴也悉数出动。
飞行器在前面走,丧尸在下面跟,武生班在很远的后面尾随。
离开器械室的时候,宋斐同样把锁舌头拧出来,虚掩了门。
转过身,望着尸横遍野,宋斐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不久前的运动会,看台上呐喊助威,赛场里人声鼎沸。
就在现在的尸海里,两个月前,他还心不甘情不愿地舞着太极扇。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特别认真地去舞。
宋斐微微仰头,眨眨眼,让风吹走热气。
北京时间,晚,十点二十分,夜开始降温了。
小分队顺利抵达田径场门口,赵鹤从旁边看台底下里捞回了自己的箱子。
此物现在已经成了他灵魂的一部分,再沉重,也断不可缺。
飞行器策略很顺利,出了田径场后,连沿途的丧尸也被吸引了,于是它成了小分队的清场利器,只要飞行器走过的地方,基本就是空荡安全的。
但这人危险久了,乍一安稳,还不太能适应,一会儿觉得周围的花花草草暗藏杀机,一会又担心飞行器的电池续航不够。
“离开食堂前充满的电,放心。”何之问压着嗓子,给犯嘀咕的乔司奇吃定心丸。
乔司奇被丧尸钟爱久了,怎么都觉得心里发虚,虽然处于小分队正中央,仍左顾右盼,好不警惕。
窸窸窣窣。
乔司奇骤然停下脚步,绷紧神经。
“风。”周一律没好气地轻推他一下。
乔司奇缓了口气,继续移动。
前方,是造型优雅的学校礼堂。
小分队不可能直线越过,只能绕到一侧。
何之问选择的是左侧林荫小路,他先是把飞行器遥控到树林之上,以免螺旋桨刮到树枝,待丧尸全部进入小路,才继续往前。
窸窸窣窣。
乔司奇再次停在了林荫小路的入口。
周一律不耐烦:“你有完没完。”
乔司奇这次却死也不走了:“肯定有问题。”
后方的小伙伴因他俩而停住,打头阵的小伙伴却已经踏入小路。
冬季无荫,但干枯树枝在月光下形成的交错阴影,更幽暗深邃。
宋斐跟在戚言身后,屏住呼吸,每一步都十分小心。
冷风吹过后背,带起一阵寒意。
宋斐忽然觉得身后发空,一回头,就见后半截战友已在几米开外。
宋斐皱眉,刚想招手催促,肩膀却忽然撞上了戚言后背。
戚言和体院三剑客也停住了。
没等宋斐纠结完究竟是瞻前还是顾后,赵鹤前方已窜出两个丧尸,一齐把他扑倒!
赵鹤猛地一掀一踹,竟将俩丧尸甩开!
傅熙元、吴洲反应过来,立刻一人一个,举刀就刺!
傅熙元的剔骨刀刺中了丧尸右眼,切戳入极深,竟一下直抵脑内,丧尸连挣扎都没挣扎,一命呜呼。
吴洲的刀却这般运气,只伤到了丧尸正脸。
戚言冲过来想补枪,为时晚矣,丧尸布暗红色血液的脸骤然扭曲,发出一声凄厉嚎叫!
小伙伴们对这叫声再熟悉不过——它在呼唤同类!
堵在林荫小道入口的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再不鄙视乔司奇。
戚言放弃补枪,直接薅着吴洲往回跑:“出去,上大树!”
林荫小路两边都是树,但这片小树林走的是温婉风,要的就是抬手便能摘叶的情调。那树又矮又纤细,那树别说赵鹤,乔司奇都能压折。
长期并肩战斗形成的默契让小伙伴们瞬间明白的戚言意思,当即四散开来。
礼堂被小树林环抱,但距离礼堂最近的几处却种着些大树,笔直高耸,粗壮挺拔,一年三季,枝繁叶茂,仿佛守护这里的卫兵,让礼堂都多出几分端庄正气。
十四个小伙伴,上了六棵树。
何之问还是被绳子拉上去的,趁战友掏绳子的间隙,他把飞行器稳稳落到了礼堂屋顶。
何之问吊到半空中时,丧尸大军兵临树下。
几十个变成了好几十个,撼不动大树,急得又跳又撞。
何之问被扒拉掉一只鞋。
他穿的不是乔丹限量版,所以完全没有不舍,甚至庆幸,被薅掉的不是自己一只腿。
至于光着的这只脚,何之问惊魂未定地紧紧抱住树杈,再他妈说吧。
礼堂走廊大厅里亮着灯,灯光从正门落地玻璃透出来,映亮了最近一棵树上,罗庚的脸。
门上的LED显示屏三个月前坏了,于是那之后的所有活动,只能用最原始的宣传横幅。
比如现在,遮住LED屏的红色横幅就来自冯起白他们学院。
“舞动青春·艺魂激荡”——第三届校园文化艺术节闭幕式暨艺术学院新年文艺汇演。